话筒,沉思了几秒。
“我孤身去过很多地方,但不是尼雅。这是我第二次去尼雅,在那里有我的朋友师长。在接近四个月的考古期间,我也不是唯一的女性,只是我们报道的,认同的那个女性只有我。因为我们习惯性地只能看到身处在核心的人,而忽略那些服务我们,帮助我们的人。从这个角度来看,女性的身份一直让人困扰。但这不是基于职业的特殊性,而是在各行各业里,作为女性共同的困扰。对我而言,女性这个身份唯一带给我的困扰是,挖土的时候我的速度比男人慢很多。”
“秦天小姐,你好,我是香港大公报的记者。我了解到您的父亲是知名古董商韩业华的女婿,他也曾在上博鉴定组工作。听说 20 年前他曾经找到江村大墓,认为那就是霸陵的真正地址。这次你又找到了春君大墓。请问这种对文物强大的感知能力,究竟是经验的传承,还是说去世前韩业华把宝藏的地址留给了你们? ”
底下的记者们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秘闻,有面面相觑的,有脸露讶色的,但是礼堂却异常安静,显然很期待秦天的回答。
明渊行向秦天投去关切的目光。这个问题关乎韩家的传闻,是秦天从未公开的家事。正在他打算圆场时,秦天的视线缓缓扫过记者与摄像机,平静温暖的声音在上博的礼堂里回响。
“20 多年前我的父亲找到了江村大墓,在他的工作日记上,那几年他前前后后去了西安十几次,只为证明江村大墓就是霸陵。这件事我也是去年才刚刚知道。当时的我只知道我有一个没法经常见面的父亲。
毕业那年,我进入上博工作。在馆藏目录上,半数以上的文物,我曾见过,摸过。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父亲总不在家,我才明白那段童年的记忆明明如此孤独和伤感,我却仍然选择文博了这条路。因为在我的童年回忆里,到处都有父亲寻来的文物。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对文物深沉的热爱,是父亲给我的传承。在文物名字的旁边,有捐赠人的名字,有发现地的地名。但没有父亲的名字,因为谁发现它不重要。父亲在做的,我在做的,是无需被看见的工作。因为我们,已经得到了最高的奖赏。在短暂的生命旅程中,在时间的缝隙里,与千年亘古的文物交汇的刹那,就是对我们的奖赏。这才是我的外公,留给我们的宝藏。”
大公报的记者仍然拿着话筒。
“谢谢您的解答,我还有一个问题。有传说这次开出的春君大墓,是韩业华祖上的墓葬。也就是说,您就是春君的后人!这个传闻是否属实?”
瞬间,众记者哗然,会场再也无法保持安静。“嗡嗡”的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摄像机纷纷对准了秦天,快门声如雨下,镁光灯四面八方,如群星闪耀。
秦天被照得雪亮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是,属实。”
交头接耳声一下子变成了喧闹声。记者们争先恐后地站起来,提问声层层叠叠。
“秦小姐!我是华南……”
“秦老师!请问……”
“秦老师!能不能……”
主持人眼看要失控,忙拿起话筒,用响亮的声音压下去。
“各位对不起,发布会已经超时了,春君大墓的提问到此结束。关于秦天老师的私人问题,请记者朋友们另找时间了解啊。”
他话音刚落,手里拿着话筒的大公报记者趁着空档,大声道:“不好意思,最后一个问题。秦小姐,春君墓是你先祖的墓藏,您的先人守护了它生生世世。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打开它?我是说除去你上博专家的身份外,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此刻,除了闪光灯的声音,再没其他声响。所有记者再次屏息等待着回答。
摄像机集中在她脸上。她不仅是春君墓的发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