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一两个月的工作重心都是围绕矅变天目展开的,她走不开。况且他答应了童仲元,在事情解决之前不让秦天出境。

“我倒还没想过,不行的话,你指定你们部门的人去吧。”

秦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坚定道:“正好我想推荐一个人去英国验收。”

“谁?”

“童仲元。”

“小童?”明渊行诧异道。

“嗯。我在英国时是和他一起验收的。他对每件展品都很熟悉,做事认真负责,不偏不倚。虽然他不是上博的人,但他是最适合验收上博文物的人。”

话是没错,可小童已经从大英博物馆辞职了。看来秦天并不知道啊。再则小童当前的任务是修复元青花,秦天本来全力促成这件事,怎么现在又叫人回英国了。

明渊行向后坐了坐,腰贴合在沙发椅上叹了口气。哎,他一个老头子怎么会夹在这一对年轻人中这么难做的。这种事他们不是该彼此商量么,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找他。

“这事你跟小童商量一下吧。你也知道,他可不是我能指挥的人。”

“嗯,” 秦天的唇边露出一朵虚幻的笑容,“他会同意的,他该回家了。”

不远处,金色的旋转门缓缓转动,又一个旅人推着行李离开了暂住的酒店。

唐执徐在做大扫除。他感到很厌烦,最近这一个月,每天都是很厌烦。不想画画,不想写字。佳德的拍卖,让他坐上了那张桌,可是拔剑四顾,迎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虚无。

周末的夜,他既不想交际,更不想应酬。他突然发现,抛开了社交和画画,他竟无事可做。他就像一艘完成初航的船,满怀希望地想进入第二程的航段,却失去了航线。

一室的凌乱,就像他这个人,他的人生。

他沿着沙发开始整理。捏成团的画纸,几个月前的果核,没有拆过的外递,沾了污渍的漫画书。扔掉的东西越多,他的心情也在变好。直到他从床底拉出一箱画稿。在没拉出它时他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就在拉出的瞬间,他的记忆全复苏了。他慢慢地坐到地上,将画卷一幅幅展开。

“再斜一点点。你坐那么直干吗?我是在给你画身份证?”

“行了。”秦天没好气地站起来,“不画了,累死我了。”

“画的人都没喊累,你坐在那里有什么累的?你就按你最放松的姿势的来,要不,你躺下吧。”

秦天无奈地坐回去,她换了个姿势,遥望着露台外的天空。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脸上,将她包裹在粉色的光影中。她的头渐渐低了,明亮的双眸越来越沉,她蜷缩在躺椅上,头靠着抚手,长发散落垂地。

一条温暖的毯子轻轻地落在她身上。指尖的温柔,她毫无察觉,在彩霞满天的黄昏陷入美梦。

他回到画案前,笔尖在纸上游走,将这一刻定格。

他的卧室被画作一张张铺满。她的眼睛,她的笑,她飞舞的长发,她纤细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