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天,她对童仲元说不需要每天通电话,更不需要每天准时通电话。他听后也不分辩,只是每天依然故我。她要是说忙,他就早点挂断。打电话是他的自由,接不接是她的自由。
她从未正式谈过恋爱,她不懂他的追逐,她的恐慌是否本身就是恋爱的一部分。童仲元的表现让她觉得,他正处在热恋中。或许是,他们都处于热恋中,心照不宣地抓紧谈一段有时效性的短暂恋爱。
到家后,她给童仲元发了条消息。这些天来,她不内耗了,与其想着他什么事也做不了,还不如早点例行公事。
消息刚发出去几秒,通话邀请就响起了。
“我明天中午的高铁,下午三点半到虹桥站。你能翘班来接我吗?”
秦天一直觉得他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他的自洽。被嘲讽的时候云淡风清,提要求的时候理直气壮,遭拒绝了一笑而过。他是怎么做到完全不在意对方怎么想,一心只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她对他的这个特质既羡慕又嫉妒。
“我又没车,我来接你干吗。自己打个车不香吗?”
“不香。我还是喜欢你来接我。”
她翻了个白眼,却看不到自己的嘴角正在上扬,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耳鬓的碎发。
“周末不要烧窑吗?你这活又没双休,跑上海来干吗。”
童仲元本来打算在电话里告诉她瓷片已经烧出来的事,但一听到她的声音,明知故问又透着娇嗔,瞬时心神荡漾,不想聊正事了,低低地质问她:“你说我来干吗?谁教你一直骗我,一次都没来。”
秦天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幸好只是通话,他看不到。糟糕的是,居然连跟他打电话也会脸红了。
“班次发给我。我看情况,要是走得开我就来。”
“嗯,明天见。”
童仲元在电话那头无声地笑了。他没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话,但他知道她一定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