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年少有为。”
“啥时候给我画一张?”
唐执徐走进馆,一路上熟的,不熟的同事都在恭喜他。他怀疑哪天他结婚,也不会有这个待遇。除此之外,他的手机也是从周日起一直响个不停,大多是恭喜几句后来求画的。连十年没见,因为爷爷奶奶的遗产分割问题退出家族群的三叔也联系他求画,多大的脸。
最让他意外的是初恋女友发了条祝贺短信给他。
“谢谢你坚持做自己,祝好。”
他知道她三年前结婚了,老公是个公务员。那本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他没回她。谢什么谢,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这话说得,好像他坚持做自己是为了她。是他们选择了各自想走的道路,无需再有任何交集。
相亲女孩也发来了消息,或者说自从那顿饭后她的消息一直就没停过。有礼节地,有分寸地联系着他。哪怕他说他出差了,或者只是出于礼貌回个语气词。她还是会把话接下去,不在乎对话框上的最后一句永远是她发的。唐执徐想告诉她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对方并没有恋爱方面的明示暗示,做这样的澄清有点蠢。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恭喜他,她说:“我去现场看了你的画,布局疏密有致,意境高远。那个从舟上走下来的人是你吗?”
唐执徐坐在咖啡厅里撑着额。她这一句是周二发的,他到现在也没回,已经够明显了吧。
他点了对话框,输入:“抱歉,才看到。只是随便画的。”
秦天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那头,她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满脸兴奋。她朝着他远远挥手,向他走来。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热烈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那条消息,把最后六个字删了,改成了“是想着暗恋的人画的”,按了发送。
秦天像一阵风卷过,坐到他对面,从背后拿出了一束百合花。
“现在要叫你唐大师啦~ 恭喜啦。怎么之前都没跟我说?”
唐执徐接过那束花,数了数,一共有十五朵。
“还挺会玩浪漫的么。这几天全是管我要画的,要请客的,就你送花了。”
“画我有好多呢,你不是一年送一幅么。这下全升值了,当然送束花谢谢你了。”
“这么说也是哦,那你才送束花也太不够意思了。说好请我吃饭的到现在还没请,你自己看看像话么。”
“那就今天吧。我正好也想问问鎏金板的事。”
唐执徐迟疑了。他昨天就想到了,虽然这一行他和童仲元都发挥了作用,但准确来说,鎏金板的线索是童仲元找出来的。他不屑抢他的功劳,背着童仲元向秦天邀功的事他做不出来。
“这事,你问童仲元吧。问完,这个周末留给我。”
秦天有些意外,谁说不都一样么,这还要细分吗?莫不是他和童仲元处得不好?
唐执徐喝完咖啡说要给王祁清进贡去了。秦天磨蹭了一会儿,犹豫地走向修复室。 她这几天空闲了,才想起来,为了修复转心瓶,童仲元已经在这里待了四个月,现在他还要待半年,大英博物馆那里他该怎么交代?她总觉得有一肚子话想和他说,修复室人多眼杂,并不方便交流。可她又不想再跟他独处,她不想为难自己,她不可能为了一段短暂的感情,花上三倍的时间去悼念和遗忘。
她走到修复室的分岔口,站了一会儿,还是回了办公室。杨予新站起来,走过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考古队有消息了。”
宋岁阳挂了电话,望向童仲元的方向。
他一早就来了,在西周编钟前已经站了近两小时了,却连粗粘合都没完成。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出神,连眼镜也没戴。她本想提醒他戴上眼镜,却隐隐觉得不该打扰他想心事。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