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筒里把他扔掉的礼物捡回来了。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是握不住的沙,他再也无法回到那个晚上。
他抬腕摘下自己的手表,拿起 Apple Watch 戴了上去。
秦天略松了口气。她欠他的很多,可至少不再欠这块手表。她今天来,还有一句更重要的话要说。他可以留下来,但不能是因为她。她不要背负那样的压力,更不要抱有那样的幻想。
“童仲元,元青花还没出馆,可以叫停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当言而无信的人,我可以和明馆长说明。他会理解的。”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指节握紧到发白。心里像被无名的蚁兽在噬咬。不是没猜到她今天找他要谈什么,然而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把他抱有的那一丝希望和试探击得粉碎。她的答案已经明确了,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可是太晚了,他已经错过逃走的时机。现在的他,早已俯首就缚,任她处置。
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发生过的事不用后悔。从头开始吧。她不是说过么,待的时间长了,她是会爱上他的。他之前是唯恐和她有牵扯,有意保持距离,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筑起的高墙,他来拆。
“ 不用。是我想再留一段时间。如你所说,元青花可遇不可求。既然机会来了,我也不想错过。其次……”
他凝望着她,娓娓道来。
“我想找到鎏金板。它不仅对你有意义,对我也是。从第一条线索起,我就一直在,我们还一起去了尼雅。我想把它找出来,我享受寻找它的过程,我想知道它的结局。我不想半途而废。”
秦天惊讶地举着筷子。这个理由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昨天她思来想去,童仲元改变主意的原因,多半是那天她说的话,有点成全她的意思。也可能国宝对他也有吸引力。但她绝对没想到,他居然一本正经说是鎏金板,强调自己对文物的热爱是如此炽热。她回想她和他越走越近,的确是从寻找鎏金板开始的。
他注视着她迷惑不解的表情,继续道:“唐执徐提供了新的思路,我们可以去实地验证。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比如你去洛阳是打算从何找起?博物馆?文玩市场?还是你的外祖父在洛阳附近的产业?”
秦天更震惊了。她从未告诉过童仲元祖屋在河南的事,而且的确就在洛阳附近。
“你怎么知道的?”
童仲元打开手机,是那次找鎏金板底片时一起找到的老照片。印出来后他用手机都翻拍了。他把手机放在上面,手指在屏幕上划过。
“这里十几张照片的背景都在河南,其中有四张的背景是在少林寺附近。既然他是 17 岁时找到鎏金板的,这个年龄应该还没到能独立走南闯北的时候。当时他应该离家不远。结合他的年纪和洛阳的历史条件,加上唐执徐对年代的推定,鎏金板很可能是在河南地界购入的。当然这不是它消失的地方,但是人的行为有惯性。我们可以从这些照片出现过的地方作为地图去寻找。”
秦天想起来了,在她喜欢童仲元之前,她对他的感情是佩服到近乎崇拜,所以她才厚着脸皮把他拖去了尼雅。去了尼雅,她才明白不应该拖累他。没想到他却没有放弃,还做了那么多调查。
“童仲元,” 她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你也想去洛阳找鎏金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