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挺好的,像我小时候的家。”

秦天无语,可不是么,你都离开 20 多年了。童仲元把水电煤都打开检查了一下,都能用。三个房间各放了一张床,每张床垫都很劣质,上面还有斑驳的痕迹。童仲元问如果租下来,房东的东西能扔吗?秦天看他一脸掩饰不住的嫌弃,想到他刚刚还在说自己哪里都能睡。她双手抱臂,手指掩着嘴唇,免得说出打他脸的话来。

中介见他居然一眼能相中倒也意外,想趁热打铁让他去门店签协议。秦天赶紧拦着。说要签也是让行政部来签,再看看吧。

一圈看完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四人从楼道里出来,中介有说有笑地骑着助动车在月色下离开,独留他们两人。秦天走到她家楼下,童仲元离她几步之遥,她回头望,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像是在等她邀请。她的确有问题想问他,也想邀请他到她家去坐坐,如果是在前天以前。

“童仲元,明天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我们聊聊。”

他的睫毛颤了一下,没回答。心中的凉意正一点点爬上来。他猜到她态度有变化,但不知道是拒之门外的变化。他就在这里,站在她家的楼下。她宁可约明天吃午饭,也不愿意在这个点让他登堂入室。

秦天见他神色莫辨,迟迟不语,心道是不是她做得太明显了。这个午饭邀请和下逐客令没啥区别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现在时间太晚了,我怕影响你休息。”

她解释得认真又客气,生怕他误会。他却觉得连空气中都是苦意。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唐执徐呢,如果是两天前的他呢,她也不让进门吗。她一度对他打开的门,在那晚以后对他关上了。

“我知道了。明天中午见。” 他淡淡道。

“明天见。”

彼此道别,却没有一个人转身。秦天等了一会儿,对他挥了挥手,走进了楼道。打开门,她疲惫地放下包,坐在沙发上发呆。既然已经决定以朋友相处,这么做是对的。她没有做错,只不过,她离开时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受伤。

她走到厨房。如果他租下对面的房子,从这里每一夜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她的视线渐渐落下,小区昏暗的灯光里,时光停滞,他仍然站在那里。他背脊挺直,却低着头,就像犯了错。她抓着窗棂的手越扣越紧,抵抗汹涌奔来将她吞没的冲动。不能,不可以,不许,奔向他。

她放开窗棂,她回到沙发上,打开包整理,试图分散注意力。他瞬间黯淡的眼神,路灯下温暖的发色,清冷落寞的道别声,如湖水中的倒影,一圈圈涟漪摇晃、破碎,明明灭灭地搅乱了她的心。她冲出大门,急躁地按着电梯。电梯的数字慢吞吞地跳动了又停下。她拉开安全通道的防火门,漆黑的楼梯间响起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感应灯一盏盏亮起,一圈一圈,从上而下急奔。

她用力推开大门,喘息着奔出去。路灯下,空荡荡,树影婆娑,仿佛她在楼上看到的只是个幻影。

童仲元握着手机从小区走回酒店。这条路几天前他才走过,也是这样和同一个人通话。那一日他记得高楼鳞次栉比,月明千里。今日却秋风萧瑟,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深秋的凉意。

“什么事?”他问。

“这么严肃?我打扰你约会了?” Eithans 嘻皮笑脸。

“没有。说吧。”

Eithans 隔着一万多公里也感受到童仲元的心情不怎么样。遗憾的是,他接下来要说的会让他心情更不好。

“那个客户,那个你让我冒死去打听的香港客户。好吧,我打听了。你现在欠我一条命了。”

“说吧。”

“这个客户,姓李。曾经是香港的拍卖师。但是他十几年前就辞职了。近五年来,他在纽约、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