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里有什么。那里有一枚曾在她家待了五年的荷仙姑执花大铜钱。

长大后她才知道,这枚大铜钱的年代诞生于清末民国初。虽然有一定民俗考论的价值,但作为文物来说并不是很罕见,也不算非常值钱。如果不是因为秦允杰私藏,它可能连被上博收藏的资格也没有。

它在她家的那五年,一直被安放在母亲韩文英的枕头下面。她大约知道父亲这么做的理由。何仙姑,药仙,是么?这么做就能救她?让她不药而愈?他博览群书,他跨越历史,为的就是成为这样无知、迷信的人,沦为笑柄,失去了受人尊敬的工作,也没有留住……母亲。她死了,她根本没有被何仙姑治愈。在秦允杰被开除后不久,她郁郁而终。这就是她的父亲在文博这条路上为自己选择的最终结局。

她走出了上博,回头望着这座巨型青铜器建筑。而她,绝不会成为第二个秦允杰。她将为文博事业献祭她的青春,她的热爱,她会让每一件隐藏于世的文物重见天日,她会把每一件想要回家的文物带回家。她一往直前,义无反顾,因为她不仅是它们的守护者,她是这里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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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王者

12 要出事了

秦天心事重重地走到秦允杰家门口,才想起去了一趟英国什么也没给他带。她转去了小区外的沿街店铺买了一盒油爆虾和一只西瓜,来到父亲家。

让她无语的是他又烧了上次咸得发苦被她倒掉的葱油虾。她明明已经告诉过他,她已经不再喜欢吃这个虾了。这下,桌上一共三个菜,两个是虾。

她无所谓尊不尊孝道,亲戚说三道四的话已经被她封闭在生活之外。但是陪秦允杰吃饭是她为数不多的和家庭的连结,哪怕例行公事也要行。

英国之行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使从不回头看的她,大脑总部招唤了怀旧奶奶出场。关于童仲元、关于何仙姑、关于母亲。

秦允杰放下饭碗,说已经吃饱了。坐在沙发上的秦天站起身,这意味着这周的例行探望已近尾声。

但她今天突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问过。每次回答她的都是沉默。后来她不想问了,她不再想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今天,怀旧奶奶站在了她的大脑主控台上,按下了聊聊过去的按钮。

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问他,也会是最后一次。

“爸,我今天进了馆藏仓库。“秦天注视着他,“那枚铜币,就在那里。”

秦允杰收拾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这几天在想,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有些人会变得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我今年已经 30 岁了,很多以前无法理解的事,我现在慢慢能理解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它不值钱,也没有任何意义,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它放在家里?我当年太小,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但是,现在的我可以了。”

秦允杰手里捏着早用得破烂的抹布,他抬了抬手,似乎想不起该干什么。须臾,把抹布铺在桌上,继续刚刚未完成的擦拭工作。

“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可说的。”他把虾壳扫进了空碗里。

秦天失望地看着他,但她没有说话,任空气中只有沉默。秦允杰终于放下抹布,回过身望着他已经 30 岁的女儿。

“毕竟,”他说,“你妈多活了五年。”

秦天仰面闭上眼睛。她早该知道,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她想的那样。愚昧、迷信、没有职业信仰。塑造人生的不是取决于读过多少书,走过多少路,而是认知和根深蒂固的观念。

秦天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