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一本丝绒的收藏本,翻了几页,停下来。交给童仲元。

“何仙姑执花大铜币。是这个吧?”

童仲元谢过他,戴上手套接过本子。

浑身乌黑的大铜钱躺在蓝丝绒里。没有铜锈,刻纹边缘不清晰。晚清或民国的镇币。不算很常见,但有心的话,应该能找到。

他拿出手机对着镇币正反拍了张照,把收藏本交还给老李。

走出文物仓库时,他的手机在震动。他快走几步,出了仓库接起电话。

“童仲元,你在做什么?贺午的声音里有愠意,“你不是说已经拒绝了元青花么。为什么又变卦了?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说半年就半年,你眼里有我和你爸吗?”

他扶额:“至于吗,工作上的事也要跟你们商量吗。半年又不是不能回来,圣诞节我回来一趟。”

“这是工作上的事吗?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是想赢我?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一滞,想到明渊行那双睿智的眼睛。

“小童,我能知道原因吗?是什么原因让你又决定修复元青花?”

“因为机会难得。” 他回答。

“并不是,” 贺午语重心长地说,”仲元,这不是你的机会。我告诉过你,凤首扁壶不好对付。不是现在的你能修复的,甚至也不是我能修复的。我当年去看过,它有较大面积的缺片,这不是石膏能补得起来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答应去国博修复它。如果你是为了赢我,那也不能是元青花。”

“可以瓷配瓷。”

“不可能,它是孤品。”

“找同时期瓷器做截断配比。”

“元青花的色泽与众不同,同时期没有这样色泽的瓷器,这就是它是国宝的原因。哪怕你用着色,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仲元,你还年轻,你早晚有一天会超越我,但不是现在。你是我的儿子,你走到今天付出的比别人更多,面临的压力也比别人更大。知子莫若母,我知道你心高气傲,我是这世上最不想看你折戟的人。你听我一句劝,不要碰元青花,珍惜你的羽毛。不修它对你没有影响,但你去修了却修不好,以你现在的身份,这样的后果你能承担吗?”

童仲元回头望着仓库,以他的身份,能再找到一枚何仙姑大镇币吗。

“国博已经给我回复了,他们同意将元青花运到上博来。我只能修复它。“

109 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医院的办公室里,钱主任看着电脑,把病程的变化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无声地叹息。

“前期效果是很显著的。” 他转了过来,面对秦天,“但第二期疗效不如预期。我们开会讨论过,原因可能还是发现得晚了点。仑卡奈单抗针对的对象还是早期患者。第三期我觉得没什么必要,看你们家属了。”

秦天问:“除了您说的这个仑什么抗的,还有没有其他新药在研发?”

“有是有的。像基因疗法 1001,NK 细胞疗法,CT1812 这些,都是最近的研发方向。但这些疗法大多都是实验阶段,也不在国内。等到方案成熟、上市,至少也是五年以后。阿尔兹海默症是渐进式的疾病,等五年后,你父亲的进展程度又不是这些疗法能治愈的了。”

“作为家属,我现在能做什么?”

钱主任沉思,这样的问题,他每天要面对,不仅要考虑病人的承受能力,还要考虑家属的承受能力。

“病人近阶段的意识还是比较清楚的。但仑卡奈的作用失效后,他必然会面对意识逐渐丧失的过程。与以往的认知不同,事实上病人在很大程度上是知道自己在失忆失能的。这个过程无法逆转,作为家属,唯有理解和安慰。如果病人有什么心愿和遗憾,那就尽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