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朗不动声色地接过林语薇的话，说完仔细观察着对面两人的表情。

任以铭听到“邵秋”两个字，嘴角几乎是不可察觉地抽动了一下，又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旁之人。

刘羽唯眼睛转向右下方，片刻后，似乎想起了这个人，她冲任以铭露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那个笑容带着三分促狭、七分关心，但却没有丝毫的酸涩与隐忍。

靳朗的唇角悄悄勾起。

恰在此时，服务生端上精致前菜。

林语薇举起手边的酒杯，“感谢任总和羽唯让我们蹭饭！”

“我可没说要请你俩吃饭！”

任以铭端着高脚杯轻轻碰在刘羽唯的杯沿。

“尝尝！”

她用唇抿了一小口，口感细腻柔顺、果香浓郁，即使不懂酒，也能尝出金钱的滋味。

“怎么样？”

“嗯，应该挺贵的！”

林语薇“噗”一声，被刘羽唯的回答逗笑了。

“Egon Muller 号称雷司令中的爱马仕，任总好品味！”

主菜上桌，刀叉摩擦，四人就着菜品聊了些无关痛痒的内容。

林语薇优雅地吃了口香肠，用餐巾沾了沾嘴角，若无其事地问。

“所以任总和羽唯是过年一起出来玩？”

“你们是...好朋友？”

她将最后三个字咬得又轻又慢，暧昧的语调，好奇的眼神。

从进门到现在，刘羽唯早就注意到林语薇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任以铭，每次聊到什么话题，她也主动接下任以铭的话茬。

好桃花还是烂桃花，都不能挡人桃花。

“我们来参加同学的婚礼！” 她朝任以铭眨了眨眼，“算起来咱俩认识快十年了，是吧，好朋友！”

同样三个字，刘羽唯口中的“好朋友”跟林语薇说的“好朋友”显然不同。

任以铭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打算去洗手间消化一下不良情绪。

他刚离开片刻，林语薇也拎起小挎包说要去补个妆。

…

“你哪天来的？”

“你哪天回去？”

桌上剩下的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

“早上刚到！”

“那我们应该是同一航班竟，然没遇到你！”

靳朗没这个接话茬，再次重复刚刚的问题。

“你们…哪天回去？”

他空咽口水，“有时间一起逛逛吗？柏林…我不太熟！”

刘羽唯垂下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靳朗握着的餐刀的手指微微发颤，金属表面反射出他紧绷的神情。

几秒的沉默被无限拉长，连餐厅的背景音乐都仿佛渐渐远去。

“我们后天去参加婚礼，然后就回去了！”

“哦..这样啊！”

他努力克制着面部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失落。

“所以…” 刘羽唯突然拉长尾音。

“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靳朗猛地抬头，惊讶地望向对面的女人。她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笑得灿烂。

知她有意戏弄，靳朗不但没有一丝不开心，反而甚是乐在其中。

“有时间！那我明天等你电话。”

“好！”

餐桌这边暖光融融，洗手间走廊里灯光冷白。

林语薇从包里拿出口红，金属管在镜前灯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光。

她唇瓣微微分开，一手抵在石台边沿，一手对着镜子描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