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
“我?”
任以铭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表情难得地卡了壳。
“你不是问我最开心的事是什么?” 她歪着头,笑意更深,“认识你这个朋友,大概就是最开心的事!”
任以铭愣住,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她的笑太过明亮,像是一束光照进心底。
他几乎是本能地上前一步,双臂轻轻环住她。这个拥抱短暂得像一个错觉,一触即离。
“别太感动,朋友!”
刘羽唯眨了眨眼,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那你呢?”
她倒退着走在石板路上,光在她发间跳跃。
“你最开心的事是什么?”
任以铭刚要开口,她就竖起食指晃了晃,“不许剽窃我的答案啊!”
他低笑一声,目光投向远处圆顶教堂。
喉结微微滚动,“除了认识你之外,最开心的事,可能就是向老头证明我不是他口中的废物!”
话音落下,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刘羽唯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瞬间。
她知道任以铭跟家中长辈关系不合,却从不主动打听,不了解全貌自然不能妄加评论。
“你知道么,我刚听说你是富二代的时候可纳闷了!”
她试图用轻快的语气打破略显沉重的气氛。
“怎么会有纨绔子弟跑来跟德国佬较真,该不会是被发配边疆重新改造吧?”
任以铭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
“结果没想到是你自己主动跳火坑。”
她转身,走到他身边。
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交叠,刘羽唯突然正色。
“我承认我一开始也带着点有色眼镜,后来发现你跟我印象里的那些富二代不太一样!”
“我认识的任以铭自由散漫可待人真诚,潇洒不羁但言出必行,有想法、有追求,喜欢小朋友,善待小动物。”
刘羽唯仰起脸直视对方那双桃花眼,目光清透。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废物!”
声音清亮地像教堂的钟声,震得人心嗡嗡作响。
任以铭呼吸一滞,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能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不觉得我开酒吧不务正业?”
刘羽唯轻轻“啧”了一声。
“也许在你爸那种商业巨擘的眼里,只有接手家族生意才是正道。”
她随手捡起一截掉落的橡树枝,在指尖摆弄。
“可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只要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不管是开酒吧、夜店,还是小卖铺、早餐摊,都是正业。”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回凌安,但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向别人再次证明自己,真没有必要。”
她突然将树枝弹向空中,转了两圈掉落在两人中间,脚尖踩住,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你的人生属于你自己。只要你过得快乐,内心自洽就好!有的人生来就是迎风而立的参天大树,但这个世界上也同样需要小野花的点缀!”
任以铭感觉心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他多想现在就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人,告诉她回凌安是为了踏入她的人生道路,向父亲低头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牵起她的手。
可他又怕唐突的话打破了这份难得的温情,有些事终归还是要等一个好的时机。
最终,他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流连的发丝带着阳光的温度。
“走吧!”她眯着眼笑,瞳孔里盛满细碎的金芒。
远处教堂的钟声悠然响起,惊起一群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