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裹着寒气进屋,仿佛进了自己家一样,翻出拖鞋大剌剌地一屁股坐到沙发。

看着一旁还没合上的箱子,他吐槽道,“你怎么收拾五个小时还没装完?!”

随后又感叹女人出门之前步骤繁多,转头又说来的路上一辆车没有,这会儿去机场有点太早。

刘羽唯揭掉透明的膜布,一歪头瞥见任以铭随手剥了个砂糖橘完完整整塞进嘴里,又带着点投篮的气势把皮抛到一米外的垃圾桶里。

两个在彼此面前随心所欲,丝毫不顾忌形象的男女,怎么会有其他的想法。

存了点捉弄人的心态,她大声开口。

“任以铭,你喜欢我么?”

猛然听到她这么问,咀嚼吞咽的动作颠倒了次序,桔子汁水在口腔中爆开,任以铭弓着腰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喂,你没事吧?我逗你的!”

她憋着笑递过水杯。

再次走到全身镜前,发尾还滴着水,刘羽唯边擦头发边说。

“前两天有人说你对我有别的想法,我爸之前也旁敲侧击和我说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当年毕业旅行,咱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能心静如水。你要喜欢我,那大概也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欣赏?”

说完,她对着镜子后退两步,一手抓紧宽松睡衣显出腰身,又原地转了半圈。

“我这身材就算不引人血脉喷张,也不该毫无吸引力吧!”

任以铭听着她自说自话,像吞了黄连的哑巴,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只憋出一句。

“我在你心里就不能是个正人君子么?”

吹风机的轰鸣中传来闷笑,刘羽唯从洗手间探出半个头,发丝飞舞。

“还真别说,自从你开始回凌安上班,越来越像个正人君子了!果然是近朱者赤,你得好好谢谢你哥!”

...

深夜的 T2 航站楼,沉寂又萧瑟,零星旅客拖着影子在值机岛间游荡。任以铭本想偷偷给刘羽唯办个升舱,可没想到地勤说飞柏林的头等舱很早就售罄了。他提出和刘羽唯交换座位,被她直接拒绝,说自己腿短在经济舱也能完全伸展。

机舱灯光暗下,刘羽唯蜷缩进座位,压低帽檐,迅速切换睡眠模式。

降噪耳机隔绝了引擎的轰鸣,却隔不断记忆中的碎片。意识昏昏沉沉,一会儿是靳朗将她抱在怀里低语出国后要照顾好自己,一会儿是刘文军拽着任以铭要把女儿交给他。

梦境倏忽切换,她穿着粉裙参加草坪婚礼,手上捧着精致的首饰盒,转眼有人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还深情地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可头纱如雾霭遮住对方容颜。

誓言被一阵强气流颠簸撞碎,刘羽唯也从浅眠中睁开眼。

难怪没有觉得脖子酸痛,原来睡梦中已经不自觉得靠到旁边旅客的身上。布料蹭过脸颊,带着极淡的海洋木质香气,她慌忙直起身。

刘羽唯歪着头,她记得旁边原来坐的是个年轻女孩,怎么睡一觉醒来换了个人。

她眯着朦胧睡眼,男人穿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把头和上半张脸包住,白色口罩露出一个边...

也许是那女孩的朋友吧,她没再多想,调整了下颈枕的位置,再次闭上眼。

等机舱中的灯光再次亮起,刘羽唯解开安全带准备起身抻抻腰,却发现邻座女孩正举着手机在追剧。

见她要出去,女孩撩眸冲刘羽唯露出一个满含羡慕的笑容。

飞机很快准点降落在勃兰登堡机场,外面天光刚亮。任以铭租了量途锐,车子飞快驶向市区。这座城市好像被时间遗忘,街道楼宇都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