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靳朗刚洗完澡,毛巾搭在肩上,发梢还滴着水,见她满脸愁云,出言宽慰。

“也许是你多心了,有些人天生不喜欢与陌生人肢体接触。夏天穿长袖也未必是你初中同学那样遮挡伤口,也可能是防晒啊!”

“嗯,也对…” 刘羽唯嘟囔着应了一声,可转念又斩钉截铁道,“但她一定想过离婚!”

“就因为那点微表情吗?”

靳朗突然凑近镜头,湿漉漉的睫毛几乎戳到摄像头。

“你可别小看女人的第六感!”

刘羽唯梗着脖子反驳。

“刘律师,咱们是不是得讲点证据,靠感觉办案会把客户吓跑的!”

看着令人赏心悦目的英俊面孔,刘羽唯脱口而出,“没把你吓跑就行!”

一周后第二次去学校,刘羽唯特意提前五分钟结束课程,又专门去教研室晃了一圈。

“刘律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下课晚了几分钟,刚去阶梯教室找你发现已经没人了。”

年级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随便逛逛。” 她手指向上次唐梅坐的位子,“唐老师去上课了?”

“小唐病了!”一位圆脸女老师抱着保温杯路过,听到她们的对话,插了一嘴。

“昨天她老公还来帮她拿落在抽屉的医保卡呢!”

刘羽唯挂上一副颇为羡慕的表情,“听起来唐老师和她丈夫还挺恩爱的!”

“呦,你可不知道,杨滨可是公认的模范丈夫,只要不加班几乎每天都来接唐老师下班,风雨无阻!”

她吸了口杯里的水,语气里带着几分酸酸的味道,“看得我们这些风吹日晒骑电驴回家的中年女人,那叫一个眼红!”

刘羽唯笑着应和了几句,心里的疑虑却丝毫没有消减。

成年人总藏着太多伪装。就像橱窗里精致的假花,看着娇艳欲滴,却没有一丝真实的生命力。越是拼命想炫耀的东西,往往越是内心缺失的;越是精心维持的完美人设,背后可能越藏着不堪言说的真相。

可家暴这事,就像一个被死死锁住的牢笼。笼子里的人要是自己不肯拿起钥匙,任凭外面的人如何焦急,也只能徒劳徘徊。刘羽唯想起唐梅那双温和的眼睛,心里泛起一阵无力的酸涩。

周五下班前,刘羽唯竟然意外接到了唐梅的电话。

次日,人声鼎沸的商场里,刘羽唯在约好的星巴克门口见到了唐梅。她穿着墨绿色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两杯咖啡,身边跟着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

“这是妈妈的朋友,刘老师。”

“牛老师?”男孩“哞”地学了声牛叫,随即歪嘴做了个鬼脸。

唐梅无奈地摇头,“太皮了,我在家说话都不管用!”

三人乘扶梯到了四层的儿童乐园,男孩脱了鞋,一眨眼就跑没了影。唐梅拉着刘羽唯来到家长休息区。

“刘律师,实在抱歉…” 她将咖啡推过来,“我打电话约您出来,却只能将就在这儿喝个咖啡!”

“没事,周末本来也应该留时间陪孩子,一举两得,挺好的!”

刘羽唯注意到她用的是“刘律师”这个称呼,而非刚刚的“刘老师”。称谓的微妙转变像扇虚掩的门,背后藏着她终于要袒露的实情。

唐梅低着头,用吸管在咖啡杯里轻轻搅动,褐色的液体旋出小小的漩涡。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有无数话语堵在喉间。

刘羽唯安静地等着,没有催促。她知道有些话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能说出口,也只有唐梅自己主动迈出这一步,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枷锁,才有可能真正被解开。

远处传来男孩兴奋地叫喊,“妈妈,你看我搭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