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唯耳根一热,条件反射般地问,“他没跟你说?”

茶杯举到唇边,才发现只剩底部几片蜷曲的花瓣,指尖捏着杯柄转了半圈,试图掩饰那点慌乱。

“这个臭小子,每次都瞒我!”

沈城气呼呼地把手中的蓝色夹子甩到桌面。

“我就该让他直接签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所以,沈总叫我来是审合同吗?”

“不然呢!我拿他当朋友,在这为他劳心费力,结果他倒好,真当我是牛马!”

刘羽唯被他阴阳怪气地语气逗笑了,眉眼弯成月牙,认真宽慰道,“他可能是想等等再告诉你,省的你为他白高兴一场。”

沈城也不傻,听出来刘羽唯在为靳朗开脱,先说正事要紧,其他的等秋后再找人算账。

“你先看看这个!” 他把文件夹隔空递到刘羽唯手边,声音沉了几分。

“他要去跟投资方签对赌,我嘴皮子磨破了也劝不住!”

前阵子,靳朗有天很兴奋地告诉刘羽唯,有位叫青年导演也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父子故事,好厨子遇到好食材,正需要志同道合的人并肩炒出一道好菜。

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需要钱去置备,即使有靳朗这种自带流量和话题的演员,掏钱的人也难免担心私房牛肉面缩水成康师傅。

刘羽唯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把这份合同简单过了一遍,主创近乎承担无限连带责任、基础劳务报酬与对赌结果挂钩、宽泛严苛的道德风险条款,难怪沈城说是“不平等条约”,说是“卖身契”也不为过。

揣着这份文件回到家时,田螺小伙正把最后一盘清蒸鲈鱼端上桌。刘羽唯心里那点因合同而起的沉郁,竟被这烟火气烘得软了几分。

用筷子扒拉着碗里最后一口米饭,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你那部电影筹划的怎么样了?我记得你之前说,导演和编剧都碰过面了?”

靳朗正给她盛汤,闻言笑了笑。

“嗯,进展很顺利,最近张翌帮忙联系了几家平台和影视公司,正在谈投资的事。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说的轻描淡写。

刘羽唯放下筷子,歪着头,“是个什么样的故事,能剧透吗?”

“一个男人回家为父亲奔丧,但蛛丝马迹都显示老人是非自然死亡。虽然父子关系并不好,但他还是决定搞清楚死因。在调查父亲的生平过往和人际关系中,他才真正认识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也解开了年少时的心结。”

她托着下巴,手肘抵在桌面上,“似乎还有点悬疑色彩!”

“对,是个挺难得的好故事。” 靳朗迎上她的视线,坦诚道,“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厨房冰箱偶尔发出轻微的嗡鸣。

刘羽唯看着他欲言又止,轻声问,“叔叔的意外事故在你心里也还有一个结,是不是?”

她的目光温柔得像月色,却又锐利得能穿透所有伪装。

“等你的这部电影上映了,我们一起回卫城去看他,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望着她,眼底星光翻涌,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把盘子端进厨房,刘羽唯刚拿起塑胶手套,就被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进怀里。

靳朗俯身,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带着微微颤抖。

“小羽…”

声音闷在她柔软发间,“别再丢下我了。”

恰到好处的示弱迅速软化了刘羽唯的心。

她反手抱住靳朗的腰,掌心贴着透过衣衫的温热,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十分肯定地说了一个字“好!”

窗外夜色漫进室内,两人的影子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