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包公司、以及一家建筑企业。

这些复杂而又隐秘的关系网络,如果不是发生了案子,几乎很难会有人注意。

次日开庭,亚斯公司的律师称原告方的主营业务是干线物流运输,城市配送业务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整体外包给第三方,也就是天昌速运。

作为被告律师的刘羽唯提交了老牛的工作证、亚斯制式的工装,甚至站点的考核表,但却没能拿出更有利的证据。

判决书比山城的雨来的更急。听到“原告亚斯物流公司与被告牛金鑫不存在事实劳动关系”的结论时,刘羽唯突然想起老牛提到家里的玉米地曾被冰雹砸的稀烂。法律文书上冰冷的字对于老牛来说,可能和倒伏的庄稼一样令人窒息。

如果说劳动仲裁给冬日里受伤的老牛点上了篝火,那这次败诉无异于一盆冰水浇透了刚燃起的温暖希望。

当然一审失败还可以上诉,但如果两周之内没有找到新的证据,推翻一审判决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京北南三环外的半地下室因为前阵子的春雨弥漫着潮湿的发霉味道。一只野猫从鞋盒大小的窗户边溜过,仅有的一丝天光也被截断。

刘羽唯坐在咯吱作响的塑料凳子上,铺着红格子塑料布的方桌摆着那份她从 1500 公里以外带回来的判决书。

老牛粗糙的手指在白纸上反复摩挲,起初的愤怒过后,只剩下空洞的双眼和佝偻的背。刘羽唯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可语言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贫瘠。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刘女士,您好,我是华新人寿的客服代表,您在我司购买的百万医疗保险即将到期…”

“我现在不方便,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