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这些。”

“那还能因为什么?”

于晓航的反问让林熠一时语塞,他忽然意识到,可能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他和李渔歌的出发点根本就不同。

李渔歌想的只是“事”,那些“丑话说在前头”的约定,从合伙做生意的角度来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他想的是“情”,因为那些没说出口的期待、藏在心底的念想,才让他对李渔歌的“生分”如此耿耿于怀。

现在他得问问自己,抛开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到底愿不愿意,踏踏实实地做这门“泥螺生意”?

于晓航失望离去后,林熠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坐了很久。终于,他费劲地起身下床,挪到书桌边,从抽屉里拿出纸笔。

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他写写停停,揉碎了好几十张纸,等全部写完已是夕阳西下。

他将信纸折好放进兜里,拿起拐杖,撑着身体一步步走出屋子,来到李渔歌家门口,抬手轻轻敲响了门。

出来应门的是陈玉玲,肉眼可见的一脸愁容:“小熠,你来找渔歌吗?她中午就出门了,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

“她今天没来。”

“哎,不知道这一下午又去哪儿了。”

林熠撑着拐杖,低头想了想:“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去找她吧。”

“等等。”陈玉玲叫住他,“听你妈说,你要和渔歌合伙做生意?是真的吗?”

见林熠点头,她叹气道:“我还指望你能劝劝她,怎么反倒跟着她一起胡闹呀?找个正经工作不好吗?”

林熠微微一笑:“工作不也是为了挣钱?”

“上班有稳定工资,做生意可没那么容易了,不知道要遭多少算计,渔歌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陈玉玲愁道,“你帮阿姨劝劝她,就别再钻牛角尖了,好好找一份工作,没有人会笑话她。你也是,就算你不想再去工地了,以你的能力,找什么样的工作不行?”

林熠笑道:“玲姨,我和渔歌都还没开始呢,您可不能说这样的丧气话。等工厂重新开工了,生产这块儿还得请您来把关。”

林熠煞有介事的样子,更是让陈玉玲眉头紧锁,她还来不及反驳,林熠又道:“渔歌最需要您的支持,世界末日那天,她都只想着要跟您吃最后一顿饭呢。”

“什么世界末日?”陈玉玲疑惑。

“不重要。”林熠笑了笑,“反正,您支持她,别抛下她就是了。我俩有信心,这次一定能成的。”

“我是她妈妈,如果她劝不住,非要干,我肯定还是要帮她的。”陈玉玲深深看了他一眼,“但你呢?合伙做生意可不是开玩笑,要是中途你走了……”

“我也不会走的。”林熠眨了眨眼,语气似真非假,“有钱赚的好事,我干嘛要走?”

到礁石滩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平日里抬脚便到,可如今拄着拐杖,这段路倒也是个不小的挑战。林熠忍不住腹诽,李渔歌真的是个死脑筋,发呆也不晓得挑个暖和的地方。

好不容易挪到礁石滩,远远便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嶙峋礁石上,海风卷起她的衣角,像是随时要把她拽进浪里。

林熠试了试,拐杖在石缝间磕磕绊绊,自知爬不上去,只得杵在原地,冲李渔歌喊:“大冷天这么喜欢吹风吗?”

李渔歌听见声音猛地回头,见是林熠,立刻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他跟前。

“你走来的?”她惊讶道。

“我倒是很想飞。”

“有事不会打电话?你是不是傻?”

“比你大冬天吹冷风聪明点儿。”林熠挑了挑眉,“我手机丢在隧道里了,你要是诚心邀请我合伙,不如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