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是为了救我……”林熠流泪自责,“如果不是我,他可能不会被那块石头砸中,也就不会死了。”

“不怪你。爷爷说过,干工程的人,命都是绑在一起的。”张晓月抹了把泪,蹲下来看他,“林熠哥,幸好你活下来了。”

林熠看着张晓月红肿的双眼,哽咽道:“晓月,从今往后,你就把我当成亲哥哥,我会替爷爷看着你毕业,看着你成家,看着你过上好日子,和你一起照顾爸爸,我向你保证。”

张晓月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般涌出,扑倒在林熠怀里放声痛哭。

一周后,林明谦特意开车把林熠接回了家。

宋知华早已等在巷子口,一看到儿子就哭了:“叫你不要去挖什么隧道,你不听,这次是伤了条腿,万一把命搭进去怎么办!”

若是往常,林熠早该嬉皮笑脸地哄她,可这次,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养伤的日子里,林熠像被抽走了魂。宋知华端来的饭菜,常常原封不动地搁在桌上,直到凉透。宋知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却丝毫没有办法。

一周过去,宋知华终于在巷子口盼到了李渔歌回家,一把拉住她:“渔歌啊,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小熠吧。”

“他怎么了?”李渔歌蹙起眉。

那晚,她给林熠打了好几个电话,可他都没有接。第二天再打,也依旧无人接听。她自己正四面楚歌,只当林熠是工作忙,也就暂时把这事搁下了。

“哎,他在工地受了伤,腿又骨折了,可这次……”宋知华哽咽地讲述了事情经过,平复了好久才道,“渔歌,小熠现在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说话。你帮阿姨陪陪他,高中那会儿,他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也许这一次,他还会愿意听你说话。”

就这样,李渔歌见到了满身是伤的林熠,右腿打着石膏,脸上交错着几道暗红的痂,下巴冒出一层青黑的胡茬,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灰。

见她推门进来,林熠眼睫轻轻颤了颤,这熟悉的场景让他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时光流转回高中时代,下一秒,她就会不耐烦地把习题册拿出来甩在他脸上,逼他起来写作业。

“前些天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可你都没有接,我以为你只是忙……”

这话一下将林熠拉回现实,想起那日在废墟中闪烁的光亮,他觉得心脏又一阵钝痛:“你找我干什么?”

可话一出口,他像又后悔了,别过脸:“算了,都过去这么久,大概也不重要了。”

林熠的样子让李渔歌觉得心痛,他可以是顽劣的、叛逆的、嘴硬的、气人的,但不能是这样的。

“是不重要了。”李渔歌走到他身边,“不过好久没见了,宋姨下了两碗面条,我饿了,你陪我一起吃一碗,行吗?”

不待林熠回答,李渔歌就自作主张地出去,将两碗面端了进来,放床边的书桌上。

“能动吗?”她递过筷子,“坐起来吃。”

林熠没有接:“我不饿。”

“宋姨说你几天没吃东西了,怎么可能不饿?”

林熠把脸转向墙壁:“没胃口,你不用管我。”

“你知道我这两年体会最深的是什么吗?”李渔歌举着筷子的手仍悬在空中,“想死很容易,可好好活下去很难。你的朋友把生的机会让给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

林熠闻言,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良久,他缓缓转身,颤抖地接过筷子。

眼泪无声地掉进面碗里,林熠将头埋得越来越低。李渔歌只当没看见,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着,一起吃完了两碗面。

接下来的日子,李渔歌每天晚上都会准时敲开林熠的房门,陪他一起吃晚饭。林熠始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