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岳勇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他的视线落在楼下不远处杨文辉的车上。一个穿着灰色西服套装,三十岁左右的女同事站在岳勇身后,正拿着手机,拨出了李暖的电话。

杨文辉的车内,李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李暖刚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对面就急切地说:

“李姐,我是孟欣,刚才岳总找我,让我给他提交下个季度的销售预测。可我根本没有一些数据,岳总还说很着急,让我越快提交越好,这可急死我了。李姐,你在哪,咋没在办公室呢?你回来之后,尽快把数据发给我,行吗?”

李暖想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情绪,说:

“小孟,你别着急,我在外面,这就回去了。我回去之后,立刻把数据发给你。”

李暖挂断电话,一边开门下车,一边说:

“杨文辉,我希望你再想一想,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不管你在调查谁,但我是无辜的,我就是个普通人,只想好好工作,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咱们将心比心,凭啥非得我让步?你为啥就不能不当警察了呢?”

李暖下了车,砰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向万森集团的办公楼走去。

杨文辉看着李暖离去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确实,为啥不能自己让步呢?他给不出答案,只能把车打火,又点上一根烟,看向远方的工业白烟。那片白烟变幻着各种形态,在天空中扩散,将阴云遮蔽,然后缓慢淡去,又一片新的白烟升腾起来,漂浮着变幻出新的形态。

另外一边,岳勇转过身,看了看女同事,微笑着说:

“小孟,李暖回来了,你去她办公室找她吧。对了,报表不着急,这周给我就行。”

岳勇思索了一下,看着女同事,又接着说:

“还有,我之前跟你说过,李暖刚来,你要跟她多交往,多跟她聊一聊家庭和爱人的情况。要尽快让她知道,你老公以前也是个公务员,但后来不干了,成为了咱们的分包商,现在待遇比以前好多了。”

杨文辉抽完半根烟,他似乎想明白了,自己确实太自私了,没有换位思考李暖的处境。可还能怎么办?不管咋样,必须把这个案子破了,对陈永新有个交待,然后再对李暖有更好的交待。杨文辉想到这里,掐灭了烟,把车挂挡,又猛踩了一脚油门,开车向小诊所赶去。

杨文辉到了小诊所,陈永新已经打完了一瓶滴流,女医生正在给他换上第二瓶。陈永新一看杨文辉来了,为了避开诊所里的其他人,借口要方便一下,让杨文辉举着滴流瓶,陪自己去了一趟卫生间。

陈永新在卫生间门口,跟杨文辉说了一下昨晚上的情况,又说:

“岳勇那个姓曲的同学确认,朴师傅修的那台海鸥牌收音机,就是岳勇大学毕业时,买的那台二手收音机。朴师傅也确认,岳勇确实让他修了收音机,但一个礼拜后,来找他要收音机的人,却是裴丽丽。”

“这说明啥?这说明岳勇跟咱们撒谎了,他当年毕业回到弘阳之后,不仅跟裴丽丽还有联系,而且关系非常密切。但是据我所知,那时候,岳勇正跟厂长的女儿耿琳处对象,后来他们还结婚了。”

杨文辉举着滴流瓶,看了看陈永新,说:

“师父,这么看来,岳勇当年不可能对裴丽丽的死不知情,甚至有没有可能,跟她的死有关?咱们的方向没错,只是时间太久远了。不过,我一直觉得,任何案子都会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与此同时,理疗馆的厨房里,粥碗已经凉了,杨文耀也已经听了无数遍磁带最后的录音。除了乔灿和杨文耀,理疗馆里没有其他人,厨房里光线黯淡,安静得好像时间都凝固住了。杨文耀似乎明白了,张乐的死,藏在花盆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