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

杨文耀想,人家耿琳是啥阶级?这么说吧,她爹耿连升当年不仅是构件厂厂长,而且这人社会交往能力极强,以这个厂长的身份,加上超高的智商和情商,几乎交遍了弘阳各个领域有牌面的人物。耿连升在弘阳想办的事儿,就没有办不成的,他要是办不成,那几乎就没人能办成。所以说,耿琳从小就是弘阳顶层阶级的大小姐,一般老百姓别说跟人家搭关系了,就连说句话可能都没有机会。

杨文耀到了墓地,花了五百块钱,买了一个花圈,还花二百块钱,提了一副挽联:

“青山有情雪带孝 绿水留义叶送思”

杨文耀拿着花圈,进入悼念厅,发现出殡的牌面不小,来的人可真多,一个个从衣着上看就都有头有脸,都穿着或黑或白的素衣,有的人还戴着墨镜。再一看自己,穿着件窜绒的羽绒服,灰头土脸跟刚搁工地干完活似的,气质方面跟人家根本没法比。

“生者为过客,逝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归万古尘。各位来宾,让我们以最沉痛的心情,最深切的怀念,哀悼耿连升同志的与世长辞。耿连升同志的一生充满了光辉,他用拼搏和奋斗铸就了属于自己的功业......”

悼念厅正中央挂着耿连升的大幅黑白照,追悼会主持人的声音浑厚又充满悲伤,杨文耀站在人们后面,看到耿琳和岳勇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胸前戴着白花,站在一个玻璃棺材旁边,正在接受来宾们的吊唁。每个人轮流从耿琳和岳勇身前经过,冲他们鞠躬,俩人毕恭毕敬地躬身回礼,也会说一句感谢的话。

杨文耀很多年没见过岳勇了,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电视上,他的万森集团捐赠了一所希望小学,因此被本地新闻进行了报道。岳勇发福了不少,跟当年那个身材挺拔,长得玉树临风的年轻小伙子判若两人,但身上却多了一股成熟,举手投足间带着成功人士特有的自信,反而显得更有魅力。

杨文耀跟着人们前行,来到耿琳和岳勇身边时,冲俩人鞠了一躬。

岳勇看到杨文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说:

“感谢,感谢您专程前来悼念我岳父,真诚地代表家人感谢。”

耿琳眼睛都哭肿了,看了看杨文耀,小声地说:

“老杨,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等这拨人撤了,我就去找你。”

杨文耀感到很不好意思,使劲咽了口唾沫,支吾着说:

“行。哎,耿琳,你看着事儿整的,也太不好意思了,要不还是改天吧。”

杨文耀话还没说完,又有人来冲耿琳和岳勇鞠躬,俩人赶紧回礼道谢。在一阵阵哀乐声中,杨文耀犹豫了一下,从悼念厅出来,站在门口,看向墓地的远方。那里山连着山,白雪和蓝天交相辉映,阳光透射在冬天的树木间,一切显得干净又纯洁。

杨文耀跟岳勇接触不多,但一直不太喜欢他,觉得他这人跟耿琳比起来,并不那么实在。在杨文耀看来,耿琳是真的很仗义,她当年跟乔灿只是因为模特比赛认识了,俩人并没有太多深交。但她这些年对自己和乔灿的关照,却早就超过了普通朋友,甚至可以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而有些真正的亲人呢?他们只不过是血缘上的亲人而已,现在跟路人差不多。

杨文耀刚才也突然发现,跟岳勇比起来,耿琳这些年好像憔悴了许多。在他的记忆里,当年的耿琳有些微胖,身上有一股盛气凌人的感觉。但现在的耿琳瘦了,说话也柔和了不少,连眼神都变得不犀利了。这样的改变只能归因于婚姻,杨文耀想,岳勇真有两下子啊,不仅能把耿琳划拉到手,还能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杨文耀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将近十分钟,一场吊唁让他内心波澜壮阔,又感慨上天有时候真不公平。当年同样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