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耀看了看信封,又拿出欠条看了看,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耿琳拿出手机,又看了看杨文耀,说:
“老杨,我这还有一段跟葛鹏的录音。我俩在废弃煤窑分开前,他最后跟我说了一些话,你也听一下吧。”
耿琳操作了几下手机,手机里传来一段清晰的录音:
耿琳:葛鹏,我最后还想问你一件事。你当年就为了抢六千块钱,把乔灿打成了那样,你后悔过吗?
葛鹏:姐,说实话,我当时只想着抢钱,但乔灿反抗得太厉害,我不打她就抢不到钱。我也从来没为这事儿后悔过,该着乔灿命里有这么一道坎儿,她如果乖乖地把钱给我,就不会挨打,所以这事儿根本就怨不着我。
耿琳:行,葛鹏,你快去找姚茹吧,祝你们一切顺利,以后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录音播放完,耿琳擦了下眼角,哽咽着说:
“老杨,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也只有你和我知道乔灿当年跟我借了六千块钱,还留下了欠条的事。这件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因为我当时答应过乔灿,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如果不是你非要问我,我也不会跟你说,你要是还想弄死我,那现在就下手吧,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杨文耀看着耿琳,眼泪不停地流着,说:
“耿琳,你不是要去国外吗?你快走,时间还来得及。你去了国外,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耿琳看着杨文耀,摇了摇头,说:
“老杨,我其实已经办好了移民手续,如果我现在走,时间确实来得及,警察根本就不可能抓到我。但我今天想来想去,决定还是不出国了,因为我想去一个地方,去做一些我更想做的事。
杨文耀愣住了,也有些急了,喊道:
“耿琳,你要去哪,你到底又要做啥呢?我想不明白,还有啥事比去国外生活更重要?”
耿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杨文耀,说:
“老杨,这张纸条你拿着,上面写着我要去的地方。我绝对信任你,也想对你和乔灿有所交代,所以才告诉你我要去哪。我现在就要走了,如果你有一天后悔了,可以随时把这张纸条交给警察。但我希望,你和乔灿都要好好的,希望她能好起来,也希望咱们以后还能再见面。”
耿琳说完,转身向冰河的岸边走去,她的背影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孤独又悲凉。杨文耀看着耿琳远去,直到消失在冰河的岸边,然后他看了看手里的纸条,把纸条揣到兜里,向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走去。
杨文耀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杨文辉刚才打来了几个电话,又发来了一条语音微信。他没有理会,而是把手机关机,上了摩托车,迅速把车打火,又扭动了几下离合,摩托车发出一阵轰鸣的声音。
“伙计,今天你得受点委屈了。没办法,我不得不这么做。”
杨文耀骑着摩托车,在冰河上来回狂飙,冰面上就留下了一条条错落的轮胎印记。他把摩托车骑到铁桥的桥墩下,停了下来,然后下车,一脚把摩托车踹倒,向不远处的断冰走去。他走到断冰前,把菜刀扔到冰河里,又脱掉棉衣,把棉衣扔在断冰的冰面上,棉衣的一截袖子掉进了河水中。
这时候,一辆绿皮火车从铁桥上呼啸而过,震颤着铁桥,像在发出愤怒的绝叫。
杨文耀看了一眼火车,脱掉了脚上的鞋,一只扔在冰河里,另一只扔在了断冰上,然后向铁桥走去。他的脚踩在冰面上,踩在铁桥的阶梯上,踩在一节节铁轨上,可他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只感到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像有一团烈火在体内燃烧。而他也知道,该回家了,乔灿还在家里等着她。
冰河之上,铁桥之下。
太阳倾斜在铁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