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
耿琳坐在床边,把褥子铺好,说:
“老杨,你辛苦一天了,先休息吧。我的一个孩子感冒了,今天没来上课,我去看看他咋样了,可能得晚点儿回来。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今天晚上必须睡那张单人床,我睡在搭的这个木板床上。”
杨文耀看着耿琳,感到很不好意思,说:
“耿琳,那个孩子家远不远?这么晚了,你咋过去?我根本就不累,跟你一起去吧。”
耿琳站起身,冲杨文耀摆了摆手,说:
“没事儿,我上个礼拜在市里买了一辆二手小皮卡,开车过去,用不上十分钟。那辆小皮卡可帮了我大忙了,有两个孩子家住的远,每天来上学非常不方便,光走路就得一个多小时。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接送他们上下学。而且我去县城也方便了,以后一个礼拜就能去一趟,给车加油,顺便买点生活必需品。”
耿琳看着杨文耀,又笑了笑,接着说:
“老杨,听我的,你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去接那两个孩子。”
耿琳说着,拿起写字桌上的两盒糕点,匆匆从屋里走了出去。
4
杨文耀坐在木板床上,木板床发出吱嘎的声响,他拿着手机,给乔志勇发了一条短信。
杨文耀:志勇,你姐咋样,家里没啥事吧?我后天就回去,大概晚些时候到家。
杨文耀发完短信,感到太疲惫了,这一天横跨了大半个中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躺了下来,又感到特别困,但却睡不着,胡思乱想着很多事情,眼前的泥土房也渐渐模糊,变成了一条冰河。风吹过冰河上的积雪,像吹起一片白浪,铁桥静默地伫立在冰河之上,工业白烟在远处升腾,遮住了铁桥上灰暗无光的天空。
杨文耀那天从理疗馆出来,骑着摩托车到了冰河,然后就给耿琳打了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他当时喝多了,拿着手机,咆哮着质问耿琳在哪,敢不敢来冰河上见一面?他二十年没犯过浑,脑子里当时却只有一个念头,想拿菜刀剁了耿琳,然后把她扔到冰河里,可就算把她剁成再多块都不够解恨。
耿琳在电话那边非常平静,没有任何犹豫,说:
“老杨,你在冰河等着我。我这就开车过去,会跟你说清楚当年的事。”
十分钟后,耿琳赶到了冰河,一见到杨文耀,立即说:
“老杨,我不怕死,但我要说的话很长,希望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如果我说完了,你想弄死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杨文耀眼睛里布满血丝,用菜刀指着耿琳,说:
“行,那你说吧,当年到底咋回事?乔志刚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
耿琳和杨文耀面对着彼此,站在冰河之上,铁桥之下,而她接下来说的内容,跟留给警察们那封信里的内容完全一致。杨文耀听完,感到既震惊又难以置信,他无法想象,耿琳居然是杀害岳勇的凶手,而她为了让葛鹏受到最残酷的惩罚,设置并实施了这么缜密和完美的计划。
杨文耀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看了看耿琳,问道:
“耿琳,你告诉我,你有啥证据能让我相信,最后是葛鹏打伤了乔灿?”
耿琳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杨文耀,说:
“老杨,乔灿出事前一天,跟我借了六千块钱,说她想要兑一个服装店。这个信封就是当年我借给乔灿六千块钱时,装钱的那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欠条,那是乔灿跟我借钱时,给我留下来的。我当时和乔灿在厂子的图书馆里,我说不需要欠条,乔灿却硬是把欠条塞到了我的兜里。”
“葛涛那天当着我和岳勇的面,拿出来的就是这个信封。葛涛还说,信封里总共有六千块钱,也不知道乔灿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