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伟身上那些零碎的线索，此刻已经拼凑成一个残酷的故事轮廓。他抽血伪造第一现场并嫁祸朱佩林，又企图杀害竺金龙借命而生。而竺金龙这边，显然也并非善类，他早已瞄准了那笔三百万巨款意图独吞。

林翊重重地靠回椅背，众人沉浸在视频带来的强烈冲击中久久无言。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警员猛地想起什么，失声道：“林队…不对！现场尸体勘查报告里，根本没提到发现张宏伟的眼镜啊。”

林翊他猛地坐直，继续播放着后面几个视频。果然，在后面几个发黑的视频中，画面曾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个模糊的招牌“胡兰蒸菜”。

而录像的生成时间，显示的是前天。

张宏伟早已死亡多时，这绝不可能是他本人录制的。唯一的解释，那副 AI 眼镜此刻正戴在另一个活人的脸上，并持续记录着周围的一切。

“查！全国范围内，所有叫‘胡兰蒸菜’的店面。”林翊的命令如同惊雷。

警员的效率高得惊人。不到几分钟，高德地图的 3D 实景图精准锁定目标。蒸菜馆对面，是一家不起眼的私人旅馆，地点在临城，是竺金龙前妻的老家。

“联系临城警方，A 组跟我走，B 组原地待命。”

抓捕行动顺利得超乎想象。当荷枪实弹的警察破门而入时，竺金龙正穿着一条肥大褪色的裤衩，在散发着霉味的床铺上呼呼大睡。他对即将到来的终结毫无察觉，他甚至没来得及做任何抵抗就被制服。

审讯室里，面对那铁证如山的视频，竺金龙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垂着头，供认不讳。

张宏伟和他最初的计划，只是想设局诈骗朱佩林三百万。岂料朱佩林痛快答应，反倒让贪得无厌的张宏伟觉得“要少了”。

于是两人合谋升级，张宏伟抽血伪造血浆布置第一现场，让朱佩林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了张宏伟，借此进行更狠的勒索。

“清理现场时朱佩林突然折返，张宏伟那怂货吓得钻进了柜子。”竺金龙眼神里带着鄙夷，“后来他打电话给我，说支票到手了要分账。呸！老子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原来是想杀了我独吞。”

“为什么选周然？”林翊问。

竺金龙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动机充分啊。张宏伟恨他入骨，那家伙把张宏伟搞进监狱，还骗他签了份什么‘自愿捐赠器官’的玩意儿，张宏伟后来肠子都悔青了，做梦都想弄死周然。这不正好？送他进去一石二鸟。”

为了争取一线生机，竺金龙迫不及待地充当污点证人，矛头直指朱佩林。

“还知道什么，一并交代。”审讯警员不带丝毫感情的质问。

“朱佩林那假身份多半是张新民给她弄的。还有…”竺金龙声音顿了顿，“永晟建筑旗下以前有个拍卖行叫‘珐才’，朱佩林当时就是用这个进行行贿。”

“当官三岁小孩随便涂鸦的傻逼玩意儿，也能称为大师杰作？在三十年前就能卖到二万。一个破瓷器倒倒手就他妈能卖十万。呸！都什么些玩意儿。”竺金龙不屑的冷笑道。

要不是在审讯室里，他都能淬一口痰，骂到他们祖宗十八代。

“林队，当年人均工资才多少？才一百不到。十万块都能在一线城市买套小二居，那些当官的真他妈黑！”

竺金龙观察着林翊的表情，说了些他想听到的“真相”试图给自己寻求戴罪立功的机会。

“还有那永晟建筑，它就是现在晶菖集团的前身，现在都被洗白了，朱佩林还成了爱心华商。我呸！那渔具店，都是朱佩林那狠女人的产业。”

“永晟建筑借着市政工程洗白拐卖来的黑钱，张村负责藏匿拐来的‘货源’，渔具店…”竺金龙冷笑了一声，“呵，就是个明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