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一直沉默旁听的孟延突然开口,声音低沉,“那车后备箱里,有自行车吗?”
男人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皱着眉努力回想,过了好一会儿才肯定地摇头,“没有!我去的时候绝对没有自行车!我当时前前后后绕着那车看过,后备箱没有东西,他们也没往后备箱放过东西。我记得很清楚。”
“你确定?”孟延追问,眼神紧紧锁住他。
“千真万确!”
吴耀年和孟延一对视,这显然和吴觉明给的供词不符。
“行,”吴耀年从随身的黑色人造革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抽出几张照片,“那你给我认认,这里面有没有你那天见过的人。”
昏昧的光线下,头顶那盏昏黄的灯泡还在轻轻摇曳,光影在男人半明半寐的脸上来回晃动。他低下头眯缝着眼,凑近了一看,一张张仔细辨认。
半晌,他摇摇头,“不认识。”
“再看看这些。”吴耀年像打扑克牌似的,又甩出几张照片平铺在塑料凳面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淌,大家的视线都落在男人身上。
过了很久,男人的手指停住了,指尖带着微颤的点在两张照片上,“这个…还有这个…那天都在!尤其是这个。”他指向其中一张,“就那穿黑夹克戴墨镜遮半张脸的!”
他指的一个是张宏伟一个是张新民。
吴耀年和孟延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你确定?”吴耀年声音沉了下去。
“化成灰我都认得,他穿的就是照片里这件黑夹克!”男人用力点头。
孟延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等等。你说他戴着大墨镜,遮了半张脸,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是他?”
男人立刻解释,“他擦眼镜!那天下午太阳出奇的毒。他中间把墨镜摘下来过一次,用衣角擦镜片!就那么一小会儿,我看见他左边脖子根儿这儿,”男人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有道疤,特别显眼!和照片上这疤的位置,一模一样!那人喊他张副队。”
“还记得车到你报废厂的时候,是几点吗?”吴耀年追问。
“五点差十分钟!差不了!”男人这次回答得异常干脆。
“这么肯定?”
“我们厂子五点钟下班,办公室那个闹钟快了十分钟,一到四点五十分那闹钟啊就震天响像叫魂一样。车刚开进厂没几分钟,那闹钟就响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辆桑塔纳呢?”吴耀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还在我那破厂子的库房里锁着呢!出了那档子事儿,我哪还敢动它?更别说卖了,放出去这不是找死吗?”男人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
“走!带路!”吴耀年霍然起身。
月色暗沉,远郊的废车场寂静得只剩下虫鸣。几个月不打理,厂门口长满的杂草有半个人这么高。几人摸进一个砖瓦厂房,厚重的灰尘味和霉味扑面而来。角落里,一辆车被脏兮兮的防雨布严严实实地罩着,孤零零的躺在那。
“就…就它。”男人缩在墙角,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有些发飘,“自打那天弄回来,我就再没动过。“男人边说边忙着甩锅,“那啥…要是出了啥事我可不负责。”
吴耀年从挎包里翻出两双橡胶手套,另一双丢给身侧的孟延,“警校里教的那些痕迹检验,没忘光吧?”他自己利索地戴上手套和口罩。
两人打着手电,先后弯腰钻进了布满蜘蛛网的车内。
车内积满了厚厚一层灰,手电筒光柱扫过的每一寸空间里,灰尘在光中乱舞。他们仔细地搜寻着,驾驶座底下、座椅缝隙、挡阳板后面,动作专业又谨慎。
“老吴!”孟延的声音忽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