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讪一笑,关门动作有点卡顿。
她缓缓转过头,四目相对。
他像是挨了一记重锤,心跳过速。
这些年所有梦里的场景、色调、光线……集体涌现出来。
他并不认识她。
他只是认得她。
梦里的她,有时模糊得像旧胶片,有时清晰得连睫毛都根根分明;时而徘徊在巨大的沙盘前,时而坐在家里撸猫,时而独自行走在沙漠中,神情倔强。
她像是不同维度的投影,从未被命名,却流连于他的梦境。
而此刻,这个“梦中人”,走进了现实。
“你就是……”他张口,但没敢说“你是梦里的人”。
“您,找我?”他问。
“我是夏清扬,是嘉阳智汇的人力行政总监。”她冷冷地回答,像抛出法庭上的第一张证据图。
“同时,”她顿了顿,“应该也是你造出来的那台机器人的原型。”
陈一帆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今天来,是想确认一下,你是用的哪套面部数据库?还是说在未经我本人许可的情况下,采集了我的公开影像?怎么做到的?”
“我”他吞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没有刻意去‘采集’谁……我只是……只是你长得太像我梦里的人了。”
夏清扬的眼神瞬间锐利:“梦里?”
“对。过去两年,我偶尔会做一些梦。”他低头,指节无意识敲击桌面,“都是在晚上九点半左右,我在办公室打盹的时候。梦里总能看见你,以不同的身份做不同的事情……”
“你让团队根据那个‘梦里人’复原了形象?然后做成了仿生机器人?”
陈一帆点头:“……我知道你不会信。”
夏清扬摇头轻笑:“未必不信。”
假如陈一帆只是提及梦见她,没有讲出“晚九点半”这个时间节点,她大概率会把这当作烂俗搭讪。但现在,她不敢完全否认这个荒唐的可能。
陈一帆一步步退到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吉他琴弦。
“你能展开说说吗?梦境里都有些什么?”夏清扬喝了口水,语气柔和了些许。
陈一帆近期接受了不少采访,有些记者疑似友军卧底,提问角度极度刁钻,但他都对答如流。
今天的“访问”不同寻常,是萦绕于心的一场场梦境化作现实,怼到他的跟前,一字一句地质询他。
他们花了半小时,一一复盘他梦到的每一个片段。
说到激动处,他会站起走几步;说到细节时,他又低头敲击桌面,像在敲醒记忆。
而夏清扬,时不时偏过头,躲开他灼热的视线,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震惊。
楼外窗台飞来一只鸽子,扑棱两下又飞走,像是偷听未果的特工。
他讲完最后一个梦,像交完作业的小学生般局促不安,“大概……就是这些。”
夏清扬似笑非笑:“所以你这是致敬,还是侵权?”
陈一帆过于紧张,没听出她在调侃,连连摆手:“我们从未对外宣称,她是以‘现实人物’为原型的,而且,你可以查询资料,原始数据是团队合成的。”
“可是这张脸,的确不是随机生成的。”夏清扬起身,上前一步,“我就站在这儿,没人会相信这是巧合。”
陈一帆的喉结滚动三次,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沉默三秒。
夏清扬突然笑出了声:“我有个问题,你是不是参加过 2005 年那个椰城夏令营?”
“是啊!你也是?”陈一帆把转椅推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
“你那时候皮肤很黑,戴着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