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冬搭住赵佳安的左手,轻轻借力,另一手撑地站起来。

低头看见自己的滑雪服,橙红色的,跟她一样,刚才路过其他滑雪者,他们都穿得很清淡,浅紫的、浅蓝的……只有他们像两颗咸鸭蛋黄。

雪停了,太阳从云层后面浮起来。

赵佳安抬起雪镜,露出眼睛:“摔得疼吗?”

“不疼,”李瑞冬弯腰拾起雪杖,望向缆车索道,“再来一次。”

29 钥匙扣

李瑞冬从来没发现自己有那么多精力,他跟赵佳安从早晨滑到中午,中途脱掉雪具去休息区吃了顿火锅,回来又一口气滑到晚上。

初级雪道没什么意思,赵佳安陪他滑了一阵,想带他去中级雪道滑,中级雪道比初级雪道陡得多,一开始李瑞冬不敢,他抓着雪场栏杆誓死抵抗,最后还是被赵佳安连拖带拽弄了上去。

李瑞冬在中级雪道连摔了十多次,浑身骨头散架之前,他硬是学会了。

他抓着雪杖,屁股、膝盖,哪哪都疼,从雪道顶端俯冲下来,坠落的失重感像针尖刺进心脏,他凝视前方,赵佳安比他滑得快,刚才他们一起出发,现在她在他视野里只剩一个小小的橙点。

李瑞冬滑到山底,赵佳安拎着滑雪板在栅栏旁等他。

他斜滑立刃,朝她呲出一片雪墙,雪粒劈头盖脸喷到赵佳安身上,赵佳安骂他:“李瑞冬!你不学点好!”

李瑞冬笑着停下,口鼻喷出白雾,他觉得心脏跳得很快。

太阳要落山了,地平线残余一抹明亮瑰丽的橙红,头顶夜空是深蓝的,从红到蓝,中间过渡得很绚烂,像一片危险等级很高的脉络网。

“降温了。”李瑞冬问,“还滑吗?”

赵佳安点点头,第四次伸出食指:“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