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空气达到临界值,刮起一场春雨,雨水敲在弧形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栀和?像是被春雨吸引了心神,不等陈允渡回答,就小跑着走到了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灯光照映在院中,尽头处可以看见细线一半的银白色水滴,溅起的瞬间?,像一只振开翅膀的透明色蝴蝶。
雨丝吹散了沉闷,许栀和?伸出?手,任带着凉意的雨丝从自己的指尖划过。
等玩够了,她才转过头,去看陈允渡思考过后的结果?。
陈允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学着她的动作将手伸出?去,体?会着冰凉的雨滴沾上手指。
“容我再考虑吧,栀和?。”他说。
很多时候,这样的回答和?委婉的拒绝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许栀和?很想促进两家的关系,也许她会追问一句“为什么”。
可是她不在意,所以在听到陈允渡的回应后,她心中只剩下一片“本该如此”的舒服。
或许很多人在看见常家的权势富贵之后就会迫不及待追上前,但,陈允渡不是。
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许栀和?去看陈允渡的脸,正好?和?他转过来的眼神相撞。
视线在空中交汇,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半响,一滴斜飞的雨丝打破了这一幕本该温情十足的画面。许栀和?慌忙转过脸,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也不知道这场春雨什么时候会停止。
……
春雨连绵下了小半个月。
时停时续,小雨绵绵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叶片泛着绿,叶尖还滴着水。
等三月二十,才难得出?了个艳阳天?。
天?刚放晴,安静了小半个月的街道重新恢复了往常的烟火气。走街串巷的货郎似乎要将这些日子错过的生意一道补上,吆喝声一声比一声卖力?。
陈允渡去梅府后,许栀和?养成的作息回到最初,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起身。
透入窗棂的阳光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许栀和?,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床上爬出?来换了身衣服。
门口,方梨正在和?人交谈。
许栀和?望了一眼,收回视线,慢慢吃着桌上的菜叶瘦肉粥。
除夕过后没几日,何娘子就带着全家离开了,现?在那儿还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新人住进去。
吃了几口,方梨小跑到许栀和?的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姑娘,常姑娘说已经选好?了画师。”
许栀和?应了一声,依旧是不急不慢地吃着碗里的粥,等吃饱了,她才用帕子擦了擦嘴,对?她说:“走罢。”
她刚刚在脑海中想着如何面对?常庆妤,最后的出?来的结果?是,以前怎么面对?,现?在还怎么面对?。
许栀和?怀着一颗平常心走到了常府,一路畅通无阻,常庆妤等在院门,她将场地设在了院中,见许栀和?走来,连忙请她走到大理石桌前。
桌边站了两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女子,约莫十三四岁出?头,皆穿着淡青色的衣裳,素雅干净。
常庆妤和?许栀和?介绍:“许姐姐,这两位姑娘曾经也是官宦女儿,后来家中遭遇变故……听闻你招人学画,都愿意过来……左边是梁影,旁边是陆云阔。”
许栀和?看着面前的两位姑娘,微微颔首见礼。
两者有?些受宠若惊,她们家中发生变故,原先的那点子傲气早就被这么多年的人情冷暖磨灭得所剩无几,见许栀和?毫无轻慢之意,心中有?些酸涩。
常家派人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尚且衣食不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