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炉口中,正逸散出丝丝缕缕淡青色的烟雾。
仿佛有一把刀陡然从太阳穴直刺进脑海,搅得他整个头颅都在嗡嗡作响。
刹那之间转过脑海的念头太多,陆离光短暂地僵在了原地,而几乎就在同时,那扇半开的门后响起了脚步和谈笑声,几个人正从中鱼贯而出。
那是四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每一个都高冠华服,气度雍容,正一边走一边交谈着什么,显然聊得十分开怀。其中为首的一个,赫然就是他师父魏元礼。
看清院中闯入者的瞬间,谈笑声戛然而止。几道视线齐刷刷钉在陆离光身上,随即又带着惊疑转向了魏元礼。
而魏元礼显然也没料到眼前这一幕,又是慌乱又是愤怒,登时气得眉角直跳。碍于另外几人在场,他强自平了平气,先打了个哈哈道:“哎呀,诸位道友见笑了。是我那不省心的劣徒,我有些琐事要吩咐,本来叫他待在外面,不过年轻人多没耐性,才这一会就不耐烦了。各位好走,魏某就不送了。”
几个道士又与他寒暄几句,便拱手告辞。
陆离光脚下扎了根似的站在原地,那些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魏元礼的表情立刻变了。
“你怎么敢闯到这里来?!”魏元礼勃然大怒,气的连胡须都在发抖,指着他道:“你这……你这孽障,竟敢擅闯禁地,无法无天的东西,谁给你的狗胆!给我滚出去,这次必得叫刑堂来抽你五十鞭子,谁来求情也是无用!滚!快滚!”
他这般声色俱厉地咆哮,那两个孩子竟然如充耳不闻一般,还在自顾自扯着草茎玩。
而陆离光像尊石雕似的,根本一动也没动,他微微抬眸,那个眼神可怕得令人心惊。
他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开口道:“一个半月前,宁安镇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自己的家里无故失踪了。我翻遍了方圆百里,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点踪迹,而这两个孩子说,他们见过那个男孩……在那里。”
一道古怪的声音夹杂在风里,不像是人的呼吸,倒像是野兽的喘息声。陆离光的胸腔起伏着,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竟敢出言顶撞,魏元礼怒气再也按捺不住,正要咆哮训斥,不想这个狂悖的逆徒竟陡然拔高声量,厉声道:“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徒怒目相对,一片死寂之中,魏元礼神情变换,心中打定了主意,忽而冷嗤了一声。
“是啊,没错,他就是在那里面。”
他的目光望向那尊巨大的、飘散着青烟的铜炉,“在半个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