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尽善尽美,众人纷纷啧啧赞叹,钦佩沐王爷的深谋远虑,自然无人再关注那个即将被处斩的金匠了。

狱卒们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押着头枷赶出公堂。

杨春垂着头,整个人木木呆呆,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直到路过僧人们的坐席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妙悟法师胸前佩戴着一串长长的珠串。

身为监院和尚,他在崇圣寺中的地位仅次于住持,佩戴的佛珠也珍贵异常,由十二种不同材质组成,绿松石、橄榄、玉石……还有一颗是黄金的。

那一枚黄金佛珠,恰恰就来自这个匠人的手,那时杨春还诚惶诚恐,以为自己有幸和佛门大师结缘。

杨春望着妙悟法师,眼中写满了深深的绝望,忽而怆然大叫了一声:“大师!”

狱卒用力拉扯枷锁,将他拽出公堂。住持和尚面露不忍,妙悟却念了声佛号,平静地低下了头,只作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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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拼图中只剩下最后的一块,而直到两天后,陆离光才得知了夏堇当时的猜测。

这一夜在禅房外会合,她也不说缘由,只带着他们从另一个方向下山,一路朝远离城镇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个来时辰,隐约上得一座荒山。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苍山密林,周围没有一点人迹,隐约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陆离光环顾四周,先不耐烦了:“这看着鸟不拉屎的,到底是要往哪里去?”

和尚的想象力则更丰富些,心惊胆战道:“夏施主,你、你……你莫不是发现‘油葫芦’的尸身了?”

夏堇不答,又走片刻,终于在一眼泉水边停住脚步。

周围树影婆娑,那泉水是从山洞中直冲出来,水势颇急,四处飞溅,在月色下泛着玉石似的青绿色。

泉边立着块石碑,上面隐约刻着些字,只是大概已过经年,碑边杂草丛生,上面字迹也已经模糊不清了。

昙鸾嘴巴张得圆圆,恍然大悟道:“抛尸!他们把‘油葫芦’无头的尸身抛到水里了!”

夏堇啼笑皆非摇了摇头,“你总惦记尸体作什么?我是让你们瞧瞧这口泉水。”

她弯腰拨开石碑边的杂草,让他们看清上面刻的四个字:毒泉碑箭。

下面隐约还有一行小字:此水有毒,行人欲止渴,饮之则见鬼。

陆离光道:“这是什么?”

夏堇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静静道:“你们听过哑泉的故事没有?据说在三国的时候,诸葛亮率军南征,追逐孟获。孟获一路逃到秃龙洞,在那里给蜀军布下圈套,让他们误饮‘四眼毒泉’,蜀军喝下之后就上吐下泻,成了哑巴。”

昙鸾惊讶道:“难道这就是那口毒泉吗?施主又是从何得知?”

夏堇摇头笑道:“这都是些演义故事,具体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哑泉’在云南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哪儿山里有矿,下游流出来的就多是毒泉。”

从前她跟着老锅头做矿丁的时候,村里的妇人们每日宁愿多走二里路,也不会在矿山下游汲水,因为泉水浸过大地深处的宝藏之后,已经染上了毒性。

“这种矿水里有东西,”夏堇将指尖浸入青碧色的泉水中,“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对于丹师来说,把愚人金浸在这样的酸水里,只要环境合适,矿水就会与之反应,变成绿矾油,这就像从铁矿里把绿矾油给‘榨’了出来一样。酸性矿水中的氧化亚铁硫杆菌在适宜的环境下,能够通过氧化作用,将铁和硫转化为硫酸,这是细菌冶金的过程。 就实际情况来说,这个反应在常温下是很难进行的,但就当奇遇怪谈宇宙的催化剂也比较神奇吧(!”

另外两个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