哂笑一声道:“名刀才有人打磨上油地供着,江湖人的刀哪有那么精贵,砍完在死人身上擦一下就是了,不影响用。”

昙鸾:“……”

和尚的视线往左转转,再往右转转,显而易见地有些坐立不安,大概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交友不慎。

静了半晌,陆离光突兀道:“这个‘油葫芦’赌博成瘾,说不定也是个出千惯犯。”

出千的人多半是在赌具上动手脚,譬如他们在赌坊里遇见的那个篾片相公,就是在骰子里灌了水银。陆离光抱臂坐着,异想天开道:“他是不是对赌坊里的骰子、骨牌做了手脚,怕被人抓到,要洗掉上面的痕迹?”

夏堇却摇了摇头:“‘油葫芦’要是有那个出千的技术,还至于欠了一屁股债吗?再说如果是怕人发现,丢掉就是了,费那些力气来洗作什么?”

几个猜想接连被否认,陆离光冷冷道:“那你说是在洗什么?”

“其实有一个答案最简单,也最直接,你们不觉得么?”夏堇轻声道,“他在洗那些金莲花珠啊。”

另两人陡然一愣,十足震惊地望着她。

而夏堇从从容容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么?油葫芦不是受害者,他多半是死于分赃不均。那么在‘分赃’之前,起码要有‘合谋’这个步骤。而问题就出在这里在金莲珠案里,姜家的丹师们为什么会需要‘油葫芦’这个人?”

陆离光匪夷所思道:“你的意思是那些金珠子是‘油葫芦’偷出来的?!”

难不成,一个平平无奇的烂赌鬼,背后竟然是个身怀绝世技艺的神偷大盗吗?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在这里面,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需要验证……”少女乌黑的双眸中闪烁着某种深幽的光,定定望了他们半晌,忽而道:“此夜时间还长,不如我们亲自往府库走一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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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的大理府万籁俱寂,只有风偶尔擦过树梢,波荡出沙沙的声响。

昙鸾还是第一次在宵禁之后在街上行走,一路上不由得惴惴不安,只恨自己不能化作一张纸片,紧紧贴在墙壁上。

金莲珠案发以后,那间金库中的财物都已经被紧急转移到了其他库房。外面无人巡逻,附近百姓觉得晦气,也不愿接近。

周围没有一点人迹。院墙上的灯烛都熄灭了,只库门上横七竖八贴了几张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