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要把吴伯宗的尸体留给那个锦衣卫,可是留在吴府的人居然告诉我,他们在那里看到了你……”
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他一字一顿道:“我不告而别、六百多个日夜都没有一点音讯的好妹妹。”
夏堇的眉梢微微动了动。
“从那时你就发现了我,但你没有声张。”她缓慢地说,“你知道那片花钿会把我引向筇竹寺……所以你把消息放了出去,用我把姜家的人钓出来。姜知还在筇竹寺设下埋伏,自以为他在瓮中捉鳖,其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沉默的空气中仿佛有某种复杂的暗流在涌动,半晌,李明殊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别这么说,”他轻声道,“哥哥怎么会让你出事?我的人一直潜伏在那里,但凡你擦破半块油皮,我都……”
“你都怎样?你都用一千斤火药把药师殿夷为平地了。”少女淡淡道,“不知道今夜姜知还本人在不在里面,不过就算躲过了炸药,等到对沐王爷的清算开始,他勾结逆臣,也是活罪难逃。两年不见,你比原来长进了许多。”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李明殊微微歪了歪头,问道:“你生气了么,无忧?”
他的眼尾轻轻耷拉下来,那样失落的、含着一点点沮丧的神情,在这张漂亮的面容上,让人很难对他说出什么重话。然而夏堇只是摇了摇头,静静道:“所以,你要见我干什么?”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一次对姜家的打击未必能到致命的地步,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李明殊用指尖揉捻着她的发丝,送到唇边轻轻亲了亲,“所以今后就乖乖留下来,无忧,只有哥哥才能保护你。你再也不会遇到大理那样的事情了。”
夏堇却就那么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我以为当初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那一刻少年漆黑的瞳仁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狰狞的光,但是转瞬即逝,他深深吸了口气,径直抓住妹妹的手腕,下了狠力一捏:“你那都是些气话,怎么能当真?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只是吵了架而已,你就这样抛下我跑得无影无踪,连个影子都不肯让我瞧见,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
腕骨上传来的力度让夏堇本能地眉头一蹙,李明殊胸膛上下起伏着,手上一松,用指腹在那块泛红的皮肤上轻柔地抚摸着。他将脸庞贴近,用恳求似的语气说:“无忧,你这和在剜哥哥的心有什么两样?我是你唯一的家人,家人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你就非要这么对我吗?”
他的双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琉璃似的干净清透,不染一丝尘埃,与从前别无二致。仿佛那些令人心惊的残忍与野心,全部都只是她的错觉。
夏堇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缓缓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李明殊却反手将她抓得更紧。
兄妹的角力持续了片刻,她没有继续往外挣,而李明殊也顺势站了起来。
如今他确实比她高出大半头了,兄妹各自长开之后的轮廓已经形成了明显的分别,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穿着宽松的襦裙,扮作一对同胞的姐妹。
哥哥忽然低下头来,将自己的侧脸与她相贴,将她紧紧抱住。
从耳侧垂落下来的发丝落在她肩上,一母同胞的兄妹,长发是如出一辙的冰凉顺滑,交织在一起时,松软得像是冬日里落下的新雪。
黑暗中的拥抱沉默而漫长,只有鼻息规律地落在耳垂上。
他抱得太紧了,从胸骨到腰间都有沉重的挤压感,简直像要宣泄什么似的。但是他又什么都没有说,紧贴的躯体仿佛在微不可觉地发着抖,仿佛回到了很久远的从前,那时他们只能依偎着取暖。
陡然间有种难言的心绪冲上心头,混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