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整个人埋在了下面。

夏堇:“……”

她迅速重新穿好鞋子,左右转了转眼珠,若无其事道:“这可不是我干的。”

纱幔之中伸出了一只饱含怒火的手,陆教主正手忙脚乱地扒着布料,试图从里面钻出来,而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少女蓦然转头,迎上了两张目瞪口呆的脸,是提着篮子的昙鸾和阿苓。

夏堇嘴角抖了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眼前这一幕,小童已经踮起脚尖,一把捂住了昙鸾的眼睛,清脆道:“和尚不可以看!”

原来这日他们去吴府查探消息,和尚则是去了药房抓药。

因为一直以来的心情郁结,加上这两天连番惊吓,从今日早上开始,老象奴爆发高热,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和尚又是喂药,又是冷敷,一直照顾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把温度降下去。

夏堇本来想另找个地方让老象奴藏身,但他如今这副模样,也只能暂时作罢。她思忖片刻,说了声不碍事,“在金栗散人回来之前,我们抓紧破了这案子也就是了。咱们借住一场,总不能把给主人留下个尾大不掉的麻烦。”

而阿苓带回了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那天香路会的提点果然不假。

因为一箱子来路不明的疯象草,衙门里正浩浩荡荡开展缉私,今天一早,就雷霆似的抄了几个货栈,有些反应慢的马帮和行商首当其冲,倒了大霉。

朝廷每年清剿走私,行会里例来都是甩出几个人意思一下,双方都有交代。可这一次似乎格外不同,断尾求生都不管用,简直是冲着连根拔起来的。

阿苓悄声道:“咱们这儿,只要是来历说不清楚的香料,我今天都已经抓紧给转移了。唉,等姑姑回来,说不定也要惊掉下巴了,区区这么几天的工夫,城里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

-

几日之前,沐王府的书房之中,一只茶杯重重磕在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沐王爷胸膛起伏,不可置信道:“你说那一箱子疯象草,是你弄出来的?”

坐在他对面的客人四十来岁年纪,一张风霜清奇的面容,眼皮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严肃和阴沉,正是靖雍伯姜知还。

面对他的咆哮喝问,姜知还泰然自若地抿了口茶,淡然道:“一份薄礼而已,不成敬意。除了我,还有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调集这么多毗陀罗草?”

罕见的、致幻的毒草,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闻所未闻的东西,对于丹师来说,却是绝佳的原料。

“薄礼?”沐王爷冷冷道,“把昆明闹得满城风雨,对我有什么好处?”

走私香料源源不断地从云南流入大明各地,其中最大的一笔是落在沐氏的腰包里。如今城中大肆缉私,最终受损的也是他的利益。

姜知还抬眸,镇定道:“用一个合理的理由,把嫌疑从缅人身上洗掉,引开众人的注意,这就是最大的好处。只要案子放在昆明城内查,最后真凶是谁,还不都是你说了算吗?”

他微微前倾身体,以推心置腹的语气道:“王爷,痛失亲子,我知道你恨之入骨,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之前那种形势,所有人都觉得缅人是凶手,众目睽睽之下,你也不好封口,如果使臣真叫人给押送到了京城去,皇上难道不会借题发挥,名正言顺地把手伸过来吗?到时候云南才是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