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萧:“……?”

兰萧出身名门,平时交往的都是含蓄风雅的官员名士,生平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攻击,一时愕然地愣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夏堇见势不妙,赶紧道了声告辞,一把扯住陆离光的胳膊,连拖带拽地他薅了出去。

出了吴府,一路到得相对僻静的巷弄里,夏堇刚松了口气,抬头才发现陆离光正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她加快脚步,结果他步伐更快。一个轻功高手想甩开她,那是绝无可能追上,夏堇只好扬声叫了句:“你走那么快干嘛?”

陆离光脚步蓦然顿住,回头斜了她一眼道:“你对他那么客气干嘛?再说你之前不是说过要离他远点吗?”

说罢他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自问自答道:“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所有画像你都看过,里面就数这个最好看是吧?”

夏堇道:“我随口答应一声而已,又不准备真去找他。再说当时我不是说了你也很好看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陆离光觑她一眼,鼻孔朝天地哼道:“谁生气了?!”

他板着脸,侧脸线条绷紧,夏堇看得直想笑。

她忽然快走两步,一把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腕:“那你走慢点,总得等等我吧。”

攥住手腕的力道很轻,却不容拒绝。

她微微仰着脸,笑容里显出了一点很澄净的温柔,陡然间陆离光像被施了定身法,堆在胸口的那点怒气尽数化成一滩暖融融的水流,他张了张嘴,才发出了一个不大自然的单音:“哦。”

不知为何,胸腔里似乎陡然鼓动着一种冲动,他想要握住那只柔软微凉的手但同一个时间,好像有太多的思绪同时涌上脑海。发烫的,慌乱的,焦躁的,贪婪而不知满足的……让他仿佛一脚踩进了一片轻飘飘的云里。

就在这纠结的刹那之间,夏堇已经松开了他的腕子,将那只左手向他平摊开来。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转得快,在陆离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他已经一把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安静的包裹间,掌心传来的温度温暖而清爽。细腻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麻酥酥地窜到胸口,过了片刻,他才忽然问道:“你这是要和我牵一下手的意思吧?”

夏堇看看两人相握的手,真情实感地疑惑了:“不然呢?”

陆离光掩饰性地低头,清了清嗓子道:“那万一你是要和我掰腕子呢?”

夏堇:“……”

这段路的步伐顿时变得很慢,两个人都有片刻没说话,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棉花或者蜜糖一样在胸口充盈地鼓涨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夏堇仿佛想起一事似的,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在掌心给他瞧。

那是一片很精美的花钿,似乎用一小截翠鸟羽毛制成,尾部贴着金箔,一看就是女子的贴身饰物。

这是什么东西?

此情此景,她这是在拿定情信物出来吗?

陆教主心里七上八下地乱撞,想从她手中接过,但那花钿太薄也太精致,他突然又懊悔自己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可以作为回礼,于是说道:“怎么现在给我,待我去……”

夏堇惊讶地把他打断:“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从尸体身上发现的东西。”

陆离光:“……”

“我检查尸体的时候,这只花钿就贴在他的后颈上。”夏堇沉声道,“这种东西总不会是吴伯宗他自己的吧?这花钿的样式看起来很特别,溯源起来应该不难。”

陆离光:“……”

陆教主的脸色五彩纷呈地变化了一圈,终于气急败坏憋出一句:“你当时发现的,怎么现在才说?”

少女微微低头,乌黑眼眸中掩着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