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难看出,程元峰作为丈夫的身份,并没有多少可让人指摘的余地。和记忆中的母亲相比,许婉清似乎并没有被刻上多少岁月的痕迹,也可能是他脚步匆匆,以致记忆里的身影早已模糊不清。

他随意地答应着:“最近忙,下个月再说。”

许婉清知道他的性子,也没再强求,“那我到时给你打电话。”

脚步声远去,房门关上,江遥松开屏住的呼吸,起身。

“哎哟。”下一秒,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腿已经蹲麻了。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敞开的门缝里,只听程绪的声音在问,“怎么了?”

他怎么还在?江遥忙说了声“没事”,挪着身子在床沿坐下,缓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开门。

程绪手上维持着敲门的动作,见她出来,似乎是有点意外,“不是说下午去逛街?怎么一个人闷在房间?”

江遥刚刚适应过来,走路还有点踩不实地,简单告诉他,“被鸽了。”

程绪扶着她的胳膊,见她情绪不是很高,主动提议:“有什么需要买的,我陪你去逛逛?”

江遥觑着他,狐疑道:“你不是说很忙?”

说完她就意识到话题不对,错开眼睛,不再跟他对视。程绪也没见怪,还有心思打趣她:“是啊,你面子比较大。”

见惯了他正儿八经的模样,突然画风一转,江遥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油嘴滑舌。”

程绪没再回公司,两人窝在家里,打发了一下午时间。

江遥是明天上午的飞机,晚上六点半,Freya拉了个在线会议,拍摄时间并不算太过充裕,一些事项需要提前对齐。

她躺在沙发上,关了麦克风,静静听着双方工作人员沟通,只有问到她头上,才偶尔开麦插几句。

程绪坐在一旁,仿佛不存在般,也不说话,江遥却嫌无聊,时不时伸脚去逗他一下。

她穿的还是上课时那一身衣服,宽大的裤子,黑色的T恤,裤子是那种丝滑的面料,翘着脚来够时,裤管不自觉滑上去,白嫩嫩的小腿,明晃晃在他眼底招摇。

程绪面无表情,把着她的腿,帮她把裤管往下拽了拽。江遥正和Freya讨论着对当季主题的理解,察觉到自己被制住,不舒服地挣了挣。

程绪松开手,不一会儿,她又翘着小脚,轻轻踩在他腿上,丝毫感知不到危险般,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

等到一切谈妥,江遥挂掉电话,翻身坐起,就见程绪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玩够了?”

“人家在工作好不好。”她不跟他一般见识,踩着拖鞋就往外走。

他伸手去抓,“你去哪儿。”

江遥拍开他的手:“我渴。”

不过几分钟,她端着杯子重新出现在视线中。嫩黄的颜色,上面画着大块卡通的图案,是上次两人一起在超市买的。

如果许婉清仔细一点,不难发现,沙发上的抱枕,阳台上的绿植,甚至是餐桌上摆放的水杯,都不是程绪的审美。江遥在这个家里,小心翼翼固守着自己的边界,却不自觉地,一天一天,留下了不少的点缀。

然而,终究是母子二人生分太久,许婉清的心思,已经全部给了丈夫和自己,投给儿子的关注,只是被身为母亲的义务驱使着,又或许,只是完美的家庭,缺少一个模式化的儿子来支撑门面,因此,需要他配合表演。

几步路的距离里,她眼睁睁看着他情绪莫名低了下去。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久,她却似乎已经能感知到,他差不多的表情下,暗藏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