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粗暴地昭示着他们现在在哪儿。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许多关于私人影院的传闻,情绪复杂地瞥了眼身旁的人。
或许是她眼里的怀疑太过明显,程绪沉稳的表情突然有点端不住,忙不迭跟她解释说,“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江遥蓦地笑出声,空落落的情绪也突然落到实处。
程绪这才意识到她并不是真的想追究,站在一旁讷讷说,“我都没跟你一起看过。”
江遥莫名其妙,跟不上他的节奏,“什么?”
说话间,他们在工作人员指引下走进房间。确实和她想象的不同,这是家庭影院似的构造,宽大的沙发和屏幕,倒有点像,回到了在他家的时候。
江遥神思恍惚,也没注意到他还说了些什么。直到,灯光暗下,她从过往的情绪中脱离,见程绪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认真盯着前方的屏幕,她也沉静下来,准备陪他欣赏完这场戏。
前奏响起,听在耳里莫名熟悉,江遥顿时感觉全身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刺得她坐立难安。
原来是这个意思。这部她看过无数遍的影片,他曾给过她建议,陪着她对戏,在它诞生的日日夜夜里,满是他的痕迹,但其实,他们还没来得及坐在一起,看它最终长成的样子。
《春声》已经正式下映,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去看过它。却猝不及防地在这样的夜里,端坐在沙发上,陪着他从头完整地看完。
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眼前的画面一幕幕勾勒着春花的生活轨迹,她的脑海中,却另有画面不断闪现。她沉浸在记忆里,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片尾曲响起,也惊醒了她的回忆。
两个半小时里,程绪一言不发,江遥收拾好情绪,侧身去问他,“怎么样?表现还及格吧?”
欢快的音调,凝固在那泛着水光的眼角。房间里光线很暗,她完全可以装作没有察觉的模样,就像她不知道,他为之动情的,到底是戏里的春花,还是她。或许是被他的情绪传染,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也莫名开始酸胀,只好摸索着,去握他落在沙发上的手。
程绪被她的动作惊动,垂眸,有水珠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啪嗒”一声,滴落在相握的手上,像是热油蓦然炸开,烫得江遥起身想逃。但她到底还是忍下了,无视掉手背上那灼烧的滋味,捏了捏他的手指,扯着唇对他笑说,“没事的。”
程绪仿佛浑身失去力量般,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江遥拍拍他垂着的头,轻哄着说,“新的一年了,想点开心的,好吗?”
时间已经悄悄滑过零点,又是新的一年。程绪不说话,只反手握住了她,拖着变了调的音色喃喃,“我又握住你了。”
见江遥不说话,他又去唤她,“遥遥?”
江遥烦不胜烦,看他情绪似乎已经缓过来,起身去拿一旁搭着的外套,“送我回去吧。”
谁也没去开灯,程绪藏在黑暗中,闷闷地“哦”了声,又笑着去拉她的手,“新年快乐,遥遥。”
江遥抬步往外走,程绪自觉松开握着的手,戴着口罩,埋头跟在身后。
凌晨一点半,车子停在酒店停车场,江遥解开安全带,拿了包下车,车门关上,他听到她说,“新年快乐。”见他乍然亮起来的双眸,江遥笑了笑说,“明天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