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同我儿子阿驹一年出世嘅,属牛的。”徐有福屈屈手指,“算起来都 34 岁嘞。唔系我咒他,这病医不好,没两年好活了。”
苏勤提出去徐小峰家看看,但徐有福说他家早没了。
“早系十年前建度假村的时候,就被拆了。其他人要的是安居房,徐小峰冇要房子,领了一笔钱走咗。”徐有福说。
“十年前他回来过?”
“嗯。就来了那一次,办完手续就走了,后来就再冇返过。他家祖坟淹了,给他打电话都打唔通,最后还是我帮手修缮嘅。”徐有福扔掉烟头,踩了两脚叹气道,“要是你们找到他,帮我同他讲,整祖坟花了三千蚊,记得还我。”
他顿了顿,看向湖泊深处,“顺便来睇下我这个阿叔。”
此时暮色已至。湖水轻轻拍打着潮湿的水泥码头,二人告别徐有福,正准备返回酒店,忽听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哗啦声。
转身一看,声音来自徐有福他从船舱翻出了一副金属做的“骨架”。
“这是什么?”苏勤好奇道。这“骨架”不仅看起来奇怪,而且还有点眼熟。
“我唔知这叫咩,阿峰送我的,说可以帮我干重活。阿峰自小双手灵巧,钟意捣鼓这些小玩意儿。别说,着上它真系好省力。”徐有福说话间已经穿上身,走起路来哐当作响。
“外骨骼助力器?”苏勤和陈默异口同声道。
“啊,好似系叫这个名字。太拗口,一晃十来年过去,我唔记得了。”徐有福家就在码头边上,他穿着那件“铁甲”将整箱整箱的鱼搬到院中。陈默也搭把手,不一会儿就搬完了。
得到徐有福的同意后,陈默将“外骨骼”穿到身上,兴致勃勃地在码头上走来走去,开始了他的研究。
“这比赵龙发明的那款产品更符合人体动力学,本质上还是那款产品,只是做了不少改进。”十分钟后陈默得出了结论。
“你是说,这个东西是赵龙送给徐小峰的?”苏勤问。
陈默摇头:“我刚查了一下,这种聚碳合金材料是 2009 年才发明的,那时赵龙已经枪毙两年了。”
他眼睛一亮:“你说赵龙有没有可能没有死?徐小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替赵龙顶了死刑?”
苏勤一怔,随后哈哈大笑:“你也太小看我们警察了,死刑不经过严格审核,就随便拉个人执行了?而且当时警方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如果顶罪的话,徐小峰直接说自己做的就可以了,干嘛要以赵龙的名义自首?”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专利或许是徐小峰发明的。他通过某种渠道将专利信息传递给赵龙,帮他减刑。”陈默说。
苏勤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知道,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2000 年初,关于发明专利减刑的规定较为笼统,还爆出过服刑人员“购买”专利减刑的丑闻,后来经过多次整改才形成如今较为规范严密的流程。
徐有福掂着两条咸鱼过来,感谢陈默帮忙搬鱼。“自家腌嘅鱼干,返去煮煮下酒,可香啦。”转头又对苏勤夸赞道,“苏小姐,你弟弟不错,长得好看又能干!”
弟弟。苏勤在心里重复道。
自己比陈默大了七八岁,之前还担心人家对自己有意思。苏勤啊苏勤,你可真是杞人忧天啊!
二人沿着湖边小路走回度假村。不知名的虫子在鸣叫,两侧的紫荆花树传来淡淡的馨香。
陈默絮絮说着什么,苏勤心不在焉地虚应两声,实则半句没听进去。
她望着湖心深处,一会儿琢磨案情进展,一会儿盘算着如何与丈夫提离婚。
湖面漆黑,一如人心深不可测。
白日里绿宝石似的小岛,此刻影影绰绰,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