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店离海城是不远,但开车也得两三个小时,而当时的公共交通并不方便。

苏勤换了一个问题:“1995 年到 1999 年,赵龙一直在海城打工,为什么 2000 年突然去了深市,还干起了飞车党?”

“我也不知道啊!他干飞车党,我们还是通过派出所发的逮捕通知书知道的。俺娘还被叫去问话,问赃款在哪儿,这哪儿知道啊?这些年就没见过他寄过一分钱。娘病死他都没回来!”赵虎说到动情之处眼中还抹起了眼泪。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说错了也没关系。”苏勤引导道。

赵虎眨着小眼睛,半晌才说,“我猜他是想女人了。”

“啥?”苏勤有点惊讶。

“你非让俺说,俺就随便说说啊,不一定对。”

赵虎说兄弟二人岁数差的不大,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但家里没钱,顶多只够讨一个媳妇儿,猜测赵龙听说深市来钱快,就去了深市打工。

“他虽然胆子大,但很仁义,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一定是在深市被那伙人带坏了!”

“娶媳妇?当时已经有对象了?”苏勤问。

赵虎摇了摇头,说一切只是他的猜测。他记得过年的时候,赵龙跟父亲吵了一架,隐约听见什么“结婚”“对象”的事情。赵龙父母分别在 2003 年和 2007 年去世,问无可问。

“他出狱后就回来一趟,家里老房子破旧不堪,我刚结婚也没他住的地儿,待了两天就跑了。”赵虎说,“你要想去,我带你去老宅子看看。”

这些年,赵虎赚的钱只够给儿子娶媳妇,还没顾上推倒老宅盖新房。

赵虎一边走一边抱怨,什么村子里人越来越少了,年轻女人都想往外走,光棍汉越来越多,娶一个媳妇要几十万之类的事情。因为给儿子娶媳妇,他欠了一屁股债,过完年就去海城打工。

村里人烟稀少,耸立着好多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路过一座废弃的房屋时,院内黑压压的竹林里忽然传来簌簌声。什么东西被惊动,忽地一下从门缝窜出,掠过苏勤的脚背飞速爬上对面的屋顶

苏勤从小就怕这种来历不明的小动物。她吓得失声尖叫。赵虎见状哈哈大笑。

“你老公呢?怎么没陪你来?你一个女子,跑这么远不害怕吗?”赵虎问。

“死了。”苏勤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这次没有撒谎,因为她忘记了自己正在假冒朱婷婷。在她心中,出轨的丈夫无异于死亡。

赵虎心中一惊,忙安慰道:“怪可怜的。……就没想着再找一个?”

“找什么?女人离开男人就不能活吗?”苏勤冷脸道。自从知道她要离婚后,单位已经有人开始为她介绍对象了,还有一些丧偶的老头上门自荐。

“话是这样说没错……”赵虎脸上突然一喜,指着前方的院落说,“到了!”

三间老旧的青砖房映入眼帘,有点歪歪扭扭,像是小学生的手工作业。整座院子只有院墙和大门是新砌的,红铁门上金色门钉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