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到房中。

到了子夜,魏寻山派人前来传信,崔知越重新收拾了些细软,又仔细交代了婢女玲珑几句,这才出门。

“此时船正在窄湾。”

两人走出船舱,江面却乌沉沉的,没有月光,也望不到对岸,眼前好像挡着块乌黑的幕布似的,平添几分深不可测的诡意。

“我不敢。”崔知越小退两步,颤声道:“为何我却看不到岸?”她连连摇头后退。

“天太黑,因此你才看不清楚,有我在。”魏寻山柔声道:“你相信我就是。”他叮嘱崔知越:“木排我已经叫人绑在下面。我先下去,在下面接你可你好?”

崔知越白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

“这江面我只消一刻钟就可带你上岸。”魏寻山继续劝道:“你若是害怕,闭上眼睛就好。”

她眼看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终于咬牙,微微点头。魏寻山将竹杖丢到一边,攀着船舷边的绳梯爬了下去,在船底喊:“越妹,木排已放好了,你现在就可以下来。”

崔知越想了想,硬着头皮,也顺着绳梯爬了下去。

魏寻山已泡在水中扶着木排的边缘等她,那木排虽小,倒也无比结实,崔知越盘坐下去时能感到上面一个个牢靠的绳结隔着丝裙压在肌肤上。

“我们走。”他在水中低声道,双腿一蹬,水花四溅。崔知越感到臀下木排剧烈的晃动,差些就掉进了江里。但转眼,她的身子又渐渐地离江月楼而去。

“害怕的话,就闭上眼。”他轻声叮嘱。

魏寻山的水性果真一流,不消片刻那巨大的画舫变作江面上一方更为晦暗的黑影。

四下无光,只有风声呼啸,水声激荡,还有身边郎君在游水时口鼻发出低声的喘息他听上去并不太累。

“我们还有多久?”崔知越小声地问。

“快了。”一句简短的回答。

崔知越睁眼,却见四野空茫,仍是江心。他并未朝岸边游去,而是执意推着她,顺着江流漂行。

“你是不是游错了方向?”

“越妹,你可知我这一年找你找得好苦。”魏寻山突然停下来,将一双手趴在木排上说道:“我想尽办法向崔府求娶,你和你阿耶居然看不上我魏家,春宴你不肯露面,我四下寻你无门,只得仿了李玉发了那封请柬。果然,你还是肯赏县主面子的。”他的脸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你告诉我那是李玉亲笔写的!”崔知越惊道。

“你只是小小工部侍郎侄女,她平日使唤你就如同你是郡王府的婢女那般,怎么会想到要亲自给你请柬?”魏寻山泡在水中不耐烦地说:“这船上,也就只有我与郑无咎那个倒霉鬼是真心将你放在眼里的。”

崔知越微微一怔,猛然意识到,他们始终紧紧跟在江月楼后,不进不退,似乎被什么绳索牵引。她一个惊惧瘫在木排上,手中摸到一条被绷直的麻绳,原来这木排始终是绑在船上的。

看来这魏寻山为自己早留了退路。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