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壹号的家,摸了摸小白的头。

小白原本高高兴兴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凶巴巴地龇牙炸毛,低吼,重复了好几遍。

周其均装作不明白。

小白跑去卧室,咬了个围巾出来,是林颂的。

它把林颂的围巾扔在地毯上,踩了几脚,然后又继续露出恶犬獠牙,歪头汪了几声,一脸疑惑,仿佛在问他,它的仇人去哪里了?

周其均冷着脸:“不知道。”

林颂没来拿她留在他家的东西,他也没去动那些东西,依旧散乱在他的公寓里。

周其均跟林颂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天,从认识到现在,他没有删过对话框。

他从最早开始看,不怕丢记录,律师最爱干的就是备份留证据。

就当是无聊的睡前故事了。

“周律师!!”

“又要破产了?”

“那倒不是。”

“要我做什么?”

“我伊爸以前签的合同,现在客户不认了,你看下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呀?我还需要几个不同的新的合同模板,要细化付款步骤,有效控制成本。”……

“周其均,在吗?”

“不在。”

“跌宕起伏中,有人恐惧,有人会在漫长的出清路中穿越寒冬。我这句话,怎么样,心潮澎湃吗?”……

可颂:“颂颂厂长正在跟旧制度死磕。”

“大哥刚到东环也像你这样做过,很快他们就给大哥上了一课,大哥有句话想送给你想快速拥有话语权,就得有成绩,有业务订单,请用业绩去倒逼内部的整顿、革新,否则跟在外面窝囊,在家威风的家暴男,没有区别。”

可颂:“大哥真聪明,好喜欢大哥。”

“?”

周其均每次看完这些聊天记录,心脏总是毫无预兆地闪过一丝剧痛,而后缓缓地蔓延在四肢里。

到现在,他已经慢慢习惯了,跟吸毒一样上瘾,不痛一回,还睡不着。

就跟一开始的小白不挨一大嘴巴子,就不肯乖乖洗澡一样。

周其均联系了想要出让股份的福兴厂小股东见面,都是林颂的亲戚,他跟伊爸商量过,他个人入股就好。

周品权:“哟,铁公鸡拔毛啦,攒了一辈子钱,这次全给花出去啦?”

周其均无奈,不至于:“这些股份不多。低价入股后,等下个繁荣期到来。”

周品权也想起疯狂期,资产整合、发股上市。

“德邵、高盛、肖氏都投了造船,还好东环只投了正荣,太多船厂都只想挣快钱,你要说他们懂船?呵,任何暴利的行业都走不长,这个林颂……”

周品权卡词了,最终说:“喜欢写自传的,坏不到哪里去。”周其均沉默。

但这一次,他联系那几个股东,他们都拒绝了,含含糊糊地扯了些仁义道德。

“颂颂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伊爸去世了,不能落井下石。”

周其均能猜到,应该是林颂做了什么。……

林清耀去世四十九天,林颂带着她终于做好的船模去看他,墓碑上有张他的照片,笑容温和,眼神却很锐利。

船模装在了透明塑封盒里。

林颂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放在这,风吹日晒,能放多久,给你做这个船,我流了好多血。”

“希望你在下面好好的,不要去找我伊妈了,我给你烧了好多钱,李峤印钞厂出品的,质量非常好,够你潇洒了。”

一直到最后,她才说:“虽然你不安好心,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伊爸。”

至少他提前一年多,让她回到福兴,让她在他还活着的最后这段时间里,有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