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正在摆姿势的美美,继续偷听她们的对话。    姐妹团领头的大姐很爽快的说, “我帮你拍几张吧。”    她却摆了摆手,有些拘谨的说, “我没有手机,拍了也看不见。” 大姐有些吃惊, “啊,你没有手机吗,叫你家小孩找时间教你用,这个不难,我看看你的,哦,老人宝。那没办法了。” 随后她又问起了阿姨的年龄,得知阿姨才五十岁,竟比自己和姐妹们还小上十来岁。 大姐一脸唏嘘,但没再多说话。 从崇馥的角度看,阿姨佝偻的背,和姐妹团一起站在了阳光下,却看起来比姐妹团们要苍老许多。    崇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胶片相机,很想冲过去帮她们拍一张合照,记录这场女人之间的相遇,再给阿姨单独拍张照片。    胶片的优势,或者说实体照片的好处就在此,就算没有手机也可以看见和保留影像。   但她没有,犹豫了几秒,再抬头,姐妹团依然在拿着花开心的合影,可阿姨已经不见踪迹。 就这么错过了,也许再也遇不到了,公园很大,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也不止她一个,人生和戏剧的不同就在于,没法重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崇馥感受到一股不可名状的遗憾,她想,她要记住这种感觉,记住刚刚的画面,这些都将是她创作生命的养分。 随后拿起相机,对着还在不厌其烦专心摆着动作的美美,按下了快门。       拍完照片,已经快六点,和美美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公园,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刚刚的那个阿姨,正准备下班了,但她不敢确定,也没好意思上前再提及下午的事情。    “我想给你拍张照”这句话怎么会这么难说出口。    如果是自己笔下的女主角,林青,就不会有丝毫犹豫吧。虽然写出了那样的角色,但作者始终无法成为自己的角色,甚至不能够拥有角色那般无畏的勇气。 她有些懊悔,但又无可奈何。    初秋的叶子还没变黄,却因前晚的雨,地上有不少落叶,环卫工正在清扫这些叶子。    此时,落日前太阳最后的余晖均匀的播撒在这些叶子上,连带着树上的叶子,也一起被那金灿灿的光穿透而过,变成了一种忽绿忽黄的状态。       她一向不喜欢秋天,不只是秋天万物衰败,好像一下子没了生机,一地的落叶,徒增伤感,可有些花,却是在秋天开的更艳丽自得。    对秋天即悲伤的刻板印象,或许是因为小学时,有一次语文考试她看见了一篇让她记忆深刻的散文《秋天的怀念》 那是一篇阅读理解,答着题她竟觉得自己与作者有了某种奇妙的相连感,特别是那最后一题,她现在还记得,「作者为什么会怀念秋天,这个标题是什么意思?」 她写道: 虽然没有提及对母亲的怀念,但处处都显现出了对母亲的怀念,作者表面是写秋天,其实是在写母亲与他的回忆,因此怀念秋天就是在怀念母亲。       那次语文考试她拿了满分,或许是因为那篇阅读理解触动了她,连那次的作文她也好似下笔如有神般。 带着感情的文字读者是能感受到的,后来在大学上写作课,不断练习写剧本时,她却失去了那种让文字自然流淌而出的自如感。    谁让那是文字带给她的第一次触动,当多年后,她站在北湖公园的栾树下,才想起了自己为何会对秋天有抵触情节。 或许在历尽千帆后,幡然醒悟了的,在生命的懵懂阶段,早已拾得,却被忘记了。 只等有一天,在秋天的风吹过时,地上落叶窸窸窣窣的温柔提醒下,你从散落的昏黄叶子中,捡起了多年前你就看见的,你的那一朵花。 秋天的颜色即是人生的颜色,是阳光和气候变化,树叶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被渐渐染上的,金黄色。    因这金黄色,人类才格外喜爱看日升与日落这两件事吗? 她决定明天早上去看一次日出。 从公园出来,美美看见门口的共享单车,提议要和崇馥骑车转一转周边的风景,两个人各扫了一辆自行车,相伴骑行有说有笑的从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