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想吃什么，妈妈像是没听见，痴痴地看着被雨水模糊的窗。

我要肉蛋炒粉，饿了。姨妈说着，把金星带出病房。还在走廊里，姨妈又把金星拉住，告诉她到家后先把车钥匙搞到手，然后假装送自己出门，两人去跟观棋碰头。

姨妈在，金星有了点主心骨，带回两碗炒粉，一碗汤粉，要干大事得吃饱些，虽然还在生姨妈的气，却跟姨妈选了同样的口味。妈妈不爱吃炒粉，嫌太干，金星选了她平时最爱的杂酱粉，加了个蛋。三个人一起在病房吃早午餐，吃得很安静，只有妈妈嗦粉时发出声音，她饿得狠了，连汤都喝干。

放下碗，擦擦嘴，妈妈说，“带我去见那个伢子。”

姨妈和金星对望一眼，都愣住了。

妈妈接着说，“我又没死，都听到了，你们要打我的招牌出去抓我老公的奸，还要开我的车，我必须去。”

“不是不想告诉你，是你的身体……”金星有些心虚。

“放心，你爸死之前我不得死，你外公外婆现在都会保佑我，必须保佑我。”妈妈蛮横地说。

金星看了眼姨妈，姨妈也正看向她，看出她心虚得厉害，便接过话茬，“我们也不晓得这件事会搞成什么样，要搞多久，你要是不放心，一起就一起。”

金星突然觉得这件事本就应该是她们仨的事，妈妈最亲的娘家人，就只有她和姨妈。

午后，雨终于小了，三个人离开医院没回家，直接去见观棋。这孩子还是太小，没考虑过见面地点，直接约在酒店房间。一开门，见到来的是三个人，他有点意外，但很有礼貌地请来势汹汹的三人进了门。

“你多大？”金星妈盯着观棋，想多看出点他姐姐的影子。

“快 17 了。”观棋手机打字。

“我们可以合作，但必须先跟你姐姐见面，确认这件事是她授权。”姨妈抢在金星妈前边，先提出了新问题。她后背挺直，拿出了当年做记者主持节目的样范，局面一下子严肃起来。金星希望姨妈来主持大局，以她对妈妈的了解，她可能会情绪大于理智，不仅谈崩，很可能吵起来，到头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观棋给姐姐打了个视频电话，接通前一秒，金星妈用手拢了拢头发，但屏幕上出现张馨畅的画面时，她还是有点意外，这个女人太年轻了，快四十的人，怎么看起来才二十多岁。

“你们好。”张馨畅声音轻柔，有点嗲，还带着点脂粉气。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已经尽力体面微笑，身上穿着病号服，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像是病房。

观棋把前置镜头对准金星妈妈，可她调子起得太高，其实没做好思想准备，赶紧拽住姨妈。

姨妈在关键时刻长辈的架子端出来了，“张女士，你弟弟来得非常突然，他提出的诉求也非常突然，在此之前，我们对你的存在一无所知。”

“很抱歉，我实在没办法才找到你们，太冒昧了。我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以及我和李长庚的关系。你们看这几天我都带在身边，想着如果你们拒绝，就只能去报警了。”说话间，张馨畅已经拿出了身份证和离婚证，“但我想，报警可能真的事情就复杂了。况且，我也已经离婚了，法律上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人，没有权利去主张。我也不了解他的生意，到底外边欠了多少钱，万一警察介入，我们的钱可能能算出来但更可能完全拿去抵债。事到如今，他人身安全重要，但挽回损失也很重要。做出这个选择很艰难，很无奈，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把现在的通话视频拍下来，可以吗？我们要做的事风险很大，万一被人举报，被警察发现，说我们涉及侵犯他人隐私不好解释。如果你同意，我们要录下接下来的画面，另外还请你口述授权我们去做这个调查。”姨妈说完，给金星和金星妈妈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