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路坚记,金玉衡往嘴塞了个上汤云吞,因为太心急被烫的斯哈斯哈。观棋的信息令她安心,也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吃炸酱牛腩面的金岱渊。金岱渊并不很欣赏这家五十年老店的手艺,皱着眉挑着面,还没往嘴里塞。

“最正宗的本地人认证的好味道,我大老远带你过来吃,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这副样子给谁看。太难让你高兴了,不是我说你,是你真的很不好相处。”金玉衡颇为不满。

“你高兴得起来?星星在跟她爸不知道什么关系的女的单独相处,可能还要听到一些秘密,回来会不会全部告诉我们,你不担心?你心里一点事没有,你也太好相处了。”金岱渊挖苦道。

“我怎么不担心?我恨不得现在马上搞点高度酒喝,我好久没喝酒了,不管今天成不成,我都想喝点。你说有没有什么便宜的,能不伤身体又微醺的东西?”金玉衡没有顺着妹妹的话茬子接,她是懂聊天的。

“有啊,不要钱。你现在蹲在地上,蹲两三分钟,然后猛地一起,保准头晕眼花微微想吐,就是你要的微醺感觉。”金岱渊边往嘴里塞了口面边说。

金玉衡愣了一下,随即畅快大笑起来,笑得隔壁桌的客人和厨房里的师傅都探头来看她。金岱渊怪不好意思地,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亲姐姐,“你疯了?”

“我第一次听你开玩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开玩笑。”金玉衡开心地说。

“老天爷不会把我的门窗全关死,多少得透口气吧,不然不公平。”金岱渊有点不满地说。

“什么不公平?”金玉衡不解。

金岱渊毫无反应地继续吃着面,“你根本就没接住我的话,原来名记者的理解能力还不如小学生。”

“老天爷给你关上了哪扇窗?”金玉衡反问。

“我以前以为会关上寒窗,现在才知道那扇窗早就砸破了。”金岱渊大咧咧地嗦着面。

金玉衡没反驳,汤凉了些,她安心地吃着道地云吞面,坚记的汤底看起来特别清淡,只有喝到才知有多回味无穷。这样挺像真正的姐妹,不是只有吵架,偶尔会互相挖苦讽刺,透露隐隐嫉妒彼此的内容。这些话对最亲近的闺蜜也说不出口,只有血缘关系的人不会真正翻脸,家族的羁绊或许真的情比金坚。拌拌嘴不错,不寂寞,没事动动脑子能预防老年痴呆。她突然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到汤里。

“你怎么了?有那么难吃吗?”金岱渊说话还是带着刺。

“我突然想爸爸了,我忘了跟他最后一次通电话说过什么,也不记得最后一次见面,说过什么了。他就这么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做梦都没能看到过他。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失望,我不是个好女儿,太不孝顺了。”

金玉衡捂着脸,越哭越伤心,迟到的痛苦猛烈地攻击她,像一场新型流感中最后一个中招的人,症状比其他人更严重。金岱渊把她搂在自己肩上,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另一只手赶紧抽了几张纸,递给她。心是真的痛,哭到快喘不上气来,金玉衡因呼吸过度带来的二氧化碳排出过多,脑血管收缩、头晕、心慌。她并不知道这是呼吸性碱中毒症状,竟有点微醺。

“你为什么那么爱吃?每到一个地方,都一定要找最有名最地道的,不计成本不计时间去吃?”金岱渊第一次尝试转移话题,想要分散姐姐的注意力,让她别哭,不是只说别哭。

金玉衡感受到了妹妹的用心,很是愣了一下,“没钱就是吃土,上当就是吃亏,秀恩爱是吃狗粮,工作也是饭碗,开除都是炒鱿鱼,废物是吃干饭的,小白脸是吃软饭的。我们中国人所有东西都跟吃有关,民以食为天,一辈子吃的饭是有数的,该不该每顿饭都吃好呢?”

“有点道理。”金岱渊有点接不下去,但目的达到,姐姐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