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还是婴儿时,妈妈和姨妈也这样睡在身边,陪着她顾着她,但太久远了,她已经不记得了。还好那只是梦,金星想。她人生中最亲的两个女人此刻都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人生中最美好的部分,都以秒计算,就是现在。她重新闭上眼睛,让身体滑入安全的睡眠。
金星再睁开眼之后,听到了姨妈跟妈妈的对话,这一次,她确定不是梦。
“心血管造影几个堵点来着?”
“三个。”
“多少钱一个进口支架?”
“忘了。医生建议用第四代生物瓣,还得换一截血管,好像还有个类似三通的管子,让准备三十万。其中有些费用医保能报,术后还得吃半年的药抗凝。”
妈妈说话间,姨妈已经开始用手机在各种软件上搜索,眉头又紧皱地沉默了好几分钟。金星睡饱了,中暑也好多了,头不晕眼不花,可以正常刷牙喝水上厕所。
“我刚查了,有个人跟你情况差不多,报销了不到九万,自己还得出二十万左右。你说你要是听我的多好,我说什么来着,不用给爸买那么贵的墓地,你不听,非买。你要不买,现在就可以回去做手术了。”姨妈激动到拍了桌子。
“这说明是天意,老天爷让我现在不去做手术,让我接着找李长庚。也许找到他我就不用做手术了呢?不治而愈了呢?”妈妈毫不在意地白了姨妈一眼。
“碰哒你的鬼,你不但心脏有病,脑壳也病得不轻。”姨妈更嫌弃地白了妈妈一眼。
敲门声响起,是观棋,这小子拎来一大包从附近买来的本地早餐,豆浆油条栥饭团油墩子软蛋饼。这些热腾腾的碳水食物,给金家的三个女人带来了短暂的满足,她们香喷喷地吃着,也招呼观棋一起吃。
观棋吃得特别规矩,不吧唧嘴,坐着也从不跷二郎腿,更不会抖腿,家教十分到位,让金家的三个女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他最先吃完饭,擦擦嘴,安静地等着大家。是金星看出他好像有话要说,让他不必拘束。
观棋掏出了手机,里边是已经打好的字:我姐委托律师调查姐夫的消费记录,其实没有特别大的高消费,近两年他经济情况也不太乐观,只有平价餐厅酒店和平价烟酒的消费记录。姨妈你发的那个帖子,我姐也用她的账号转发了,然后收到了一条私信。
观棋又调出一张手机截图给大家看,上边是私信留言的记录:你好,照片上的这位先生是不是姓李?我曾陪老板应酬时见过他,当时他带来一位姓苏的女士,据说是他太太。我虽然不直接认识苏女士,但我老公跟她老公是大学同学,我老公甚至参加过他俩的婚礼,所以我对这个苏女士有印象。我可以确定,苏女士至少没有对外宣布离婚,所以她跟李先生,很可能是双双婚内出轨。希望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姨妈和妈妈赶紧放下手里的饭团和豆浆,抢过观棋的手机看。
“你姐问没问,苏女士哪里人?”
成都。观棋打出新的字。
姨妈和妈妈对上视线,看了三秒。
“李长庚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这个女的没离婚,还敢跟别人老公明目张胆夫妻相称,太嚣张。”
姨妈和妈妈很不满地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金星身上。
“我爸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没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下结论。”金星平淡地说完,看向观棋。
我们要不要去成都?观棋马上亮出手机上打好的字。
当然要去,而且要尽快。爸爸虽然不在,但只要关于他的事,都是最紧急的事。四个人马上买了最快的机票,退房后直奔机场。上海,这个还来不及走近就要离开的地方,金星有些遗憾,没去爸爸曾经开过店的地方看看。
上飞机前,张馨畅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