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薛茗怀中的小孩发出微弱的,恰如?小奶猫似的叫喊,随后挣扎起来,声音拔高,哭出了声,“娘!”
趴在地上的邪祟已然变成人了模样,从地上站起来,几个大步上前,从薛茗的手中接过了小女孩,紧紧抱在怀中,哀哀道:“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月光清亮,照在哭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薛茗看?见小女孩的身上有多处鞭痕,脸不知被什么打的,肿得很高,连一边眼睛也肿起来,显然是没少被打。
院中站着?的几人默默看?着?,无?人在此时说话。
远处传来钟响,阴冷的风从大地拂过,中元节的子时悄然而至。
最后小姑娘哭累了,紧紧攥着?母亲的手睡去,黑白无?常上前来,默默给那女子上了镣铐,最后一个邪祟收入囊中,地府交给聂小倩三人的名额已满。这宅中的人也皆已死尽,女子原是这家户主的原配妻子,后来男人纳了妾,听得枕边风太多,联合小妾害死女子,扔进了荒井之中。
男人扶正妾室后,忙着?在外做生?意,对家庭并不重视,小姑娘便常年?被这小妾折磨打骂,动辄关在柴房里?关上一夜。原配夫人恨意难消,这才赶来报仇,将?她的丈夫和?折磨女儿的小妾,以及二人生?的男儿也一并杀了。
这女子回地府要面临的惩罚薛茗并不知道,也不会插手,只是宅中的人都被她杀尽,留下小姑娘一人也无?法生?存,正想?着?如?何处理时,燕玉鹤便开口让柳梦源回山的时候顺道将?小姑娘也带回去,说她有入道之缘。
事情仿佛倒这就结束了,谷井阑挥手告辞,百鸦也被赶来的鹿蛮接走?,走?时还骂骂咧咧说自己下次再也不会帮地府做活。
黑白无?常与聂小倩向薛茗二人拜别,带着?三百个邪祟回了地府交差,柳梦源则打了几个哈欠,抱着?熟睡的小女孩说要回自己的客栈房去。
周围空旷下来,风声也静谧,薛茗与燕玉鹤行走?在明?亮的圆月之下,绛星左右摇摆着?跟在身侧。
行过宽阔的街道,二人来到郊外,没有重重叠叠的楼阁,视线便豁然开朗。
薛茗抬眼,就看?见郊外的旷野上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或站或蹲或跪,点燃一个个小小的火堆。万千星火凝聚在一起,像是天上的繁星落了下来,随着?旷野的风吹舞,火星在空中飘荡,纷纷扬扬。密集的火堆宛若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遍布视野的各个角落。
浓重的夜下,是经久不息的火种。
此起彼伏的哭声,温眷轻柔的低语,所有人的声音从四面而来,与画面交织,绘成令人震撼的画卷。
薛茗感受到风中浓郁的阴气,却又相当?温和?,黑眸映了万家灯火,明?亮闪烁。
七月半中元节,鬼门大开,阴阳两?界连通,是生?者与逝者的一次盛大的重逢。
横亘生?死之间永不消逝的执念,是凡人再寻常不过的情感。
薛茗牵起燕玉鹤的手,缓声说:“其实中元节也挺好的。”
燕玉鹤没说话,只是默默将?她的手牵紧,带着?她在皎月下慢步往前,穿越飞舞的火星,和?千百思念逝者的人,并肩走?向静谧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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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阳初升,街道上偶尔行过几个勤快早起的人。
小姑娘站在阳光照不到的箱子里?,踮着?脚仰着?脑袋,对着?墙的另一边说:“你真厉害呀,你说我只要坐在缸里?,我娘就会来看?我,昨晚的真的见到我娘了。”
片刻后,另一头传来小少年?的声音,“那当?然,我可是答应过你,让你与你娘见面的。”
“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我娘吗?”她又问。
“这个嘛……说不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