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多,十几个罢了,只是个个形容枯槁,仿佛随时都要死去一般,他们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争抢或者发狂,估计也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力气。

在老者的分发下,每个人分到了些许,估计也就只够一两口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一部分人依然没有当场吞下,而是藏到了怀里。

河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村民,这些干粮救不了任何人,甚至连寻常一顿都应付不了,只是让他们在彻底饿死之前,残留最后一点安慰与希望。

年轻小神见这些村民并没有继续靠近的企图,于是坐上了牛车,迅速驾车驶离,河伯也明白,这小神虽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兵器震慑,但其实他也有些担心。

杀起那些恶徒精怪自然不用留手,可眼前毕竟只是饥荒中的寻常百姓,哪怕年轻小神再杀伐果断,这种时候也下不了手。

他们只是小神,不是金仙,做不到无欲无求。

村民目送着牛车离去,他们似乎连摆手的力气都已经丧失,随后便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一名刚刚吃下些许干粮的村民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众人围上前去,发现此人已无半点气息。

那些干粮甚至都还没有顺利抵达他的胃部,为首的老者长叹一口气,着人将尸体抬走,并严厉警告他们,这是众人的亲友,不要做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举。

就在老者揣着一点点干粮,准备带人回村时,却突然听到车轮声,他惊讶望去,却见牛车不知何时掉头返了回来,看着车上的两名青年,老者两眼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

在老者的带领下,牛车驶进了村庄,河伯看着那些骨瘦如柴的村民,他们全都缩在门口,两眼无神,侧目看去,隐约可见一些屋舍之中宛如骷髅一般躺着的人,他们距离先前死去的那村民,也差不了多少时辰了。

老者带着河伯二人来到自己的住处,他家中也躺着一名半死不活的老妇人,应当便是他的妻子,听他言明,河伯方才知晓他便是本地里正,原本管着百户人家,只是这两年饥荒,陆陆续续饿死病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三十来人,其中能走动的也就十几人。

“朝廷没有拨粮赈灾吗?”河伯询问道。

“拨了,最初时,尚且还能维持生计,然而连着两年田地颗粒无收,疫病频发,连县衙自己都吃不上粮了,更别说管我们这些地方村民了,就在半年前,我们已经彻底断粮,连树皮都吃了干净,眼看便要冬季,若再无赈灾粮食下来,这个冬日我们村子恐怕也就没了。”老者摇摇头道。

河伯不语,从先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一次饥荒的范围极大,几乎囊括了整个北方,即便有南方漕运送来的粮食,也不足以填充这么大的范围,否则不至于连圣人都得躲去洛阳避灾。

正当他沉默之间,他看到先前那两名小童正偷偷躲在门外看着两人,不等河伯询问,老者便告诉他,这是他的两个孙子,他们的父母已经分别在几个月前饿死了。

河伯沉默片刻之后,问道:“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们弄到过冬的粮食。”

听到此话,老者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倘若郎君真能救我全村人姓名,从此我村人必定为郎君立下生祀,世世代代供奉郎君之像。”

河伯连忙将其扶起,摇头道:“这倒不用,况且我也没法做出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如果真给他立下生祀,那这因果可就说不清楚到底是给河伯,还是给星君,甚至是给柳毅的,最后极有可能还是扯到他本尊,他现在一定要尽最大可能保证自己的低存在感,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打定决心,河伯便带着年轻小神暂时离开,到了无人之处,河伯方才开口道:“该干活了。”

年轻小神轻哼一声,斜眼瞥着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