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波动,他跳起来抬着木棍把这两人赶了出去,而后对着亭曈和姜莺泪流满面,样子滑稽又令人难过。      “吾知亭为大妖。姜莺,莫求寿数之长,且惜眼前。”他痛苦地瘫坐地上仰头看天,“莫步吾之后尘。”      他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亭曈和姜莺连听带猜,事情知道了个七七八八那传言中诅咒九州的大妖是他的恋人,秦先生原本是九州的大国师。不知道人皇使了什么手段,鸳鸯两散,一个远走南方、一个被囚宫中。最后大妖以命诅咒,报复人皇、报复人族、报复九州。      一段孽缘纠葛,却要赔上九州多少性命。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天下之事,不几乎都源于生灵的情感、欲望吗?      眼见着城里经常有人失踪,是越来越乱,亭曈想带着姜莺到山里去住。姜莺记挂秦先生,于是两个人走之前先去了他的住处。      还没到他家,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亭曈顿住脚步,让姜莺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进去查看。      他其实已经猜到秦先生不好了,但见到屋内情形时……还是惊讶。      屋里哪儿还有什么秦先生,只有满屋血迹、骨肉残渣。      ……      “阿莺,与周婶归家可好?”周婶以前脸蛋圆圆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和蔼,如今却瘦得只剩皮包骨,穿着一身满是脏污的粗布麻衣,两颊深陷、眼睛混浊,她死死地盯着姜莺,惊悚又癫狂。      姜莺被她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止都止不住。她想跑,可是周婶一双手像铁爪一样紧紧地抓着她,恨不得掐进肉里去。      这时周婶后面又跑来了几个人,手里居然都拎着刀,那刀上赫然还有鲜血!      姜莺头皮发麻,惊惧之下终于喊出了声:“亭曈……亭曈!”      那还滴着血的刀子将到眼前,姜莺下意识闭上眼睛大声尖叫,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只听到惨叫声此起彼伏。她想睁眼去看,却发现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      没过多久,四下安静。亭曈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她终于能睁开眼睛。她略微回头看了一眼,只瞥见一地鲜血,就被亭曈掰正了头:“勿看。”      姜莺浑身发冷,哆嗦着问:“尔杀之何为?”      带着她逃走就好了呀,为什么要杀人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亭曈垂眼看她:“其欲食尔,已非同类,何故仁慈。”      姜莺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亭曈的眼睛,今天却突然发现,这个把她养大的灵兽,眼睛里只有波澜不惊的平静。      没有悲伤,没有喜悦,麻木不仁。      在温室里长大的姜莺,她的世界从来都是美好的。温室里的花朵,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生长在血淋淋的炼狱里。      她不知道令她惊恐失望的,到底是曾经敬爱的邻居长者如今变成了怪物,还是养她长大的这只灵兽一直都凶性未改,又或者,是这人间从来只是炼狱。      她找了个借口,跑了,到晚上也没有回家。      亭曈收拾好东西去了山洞中,把山洞布置好,又出去找姜莺。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带着五个瑟瑟发抖的同窗不知道要去哪儿。      “异类殊途,将吾养大乃阿娘之命,如今吾已无需照拂,尔可自去,天地广阔,莫要寻吾。”她低着头,走得十分决绝,只是走出一段之后低声说了一声“珍重”,亭曈并没有听见。      亭曈歪着头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回到山洞里,封洞长眠。      ……      睡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醒来之时太饿,他在石头床上坐了一会儿,等回魂了,才慢悠悠地把自己拾掇好,出门觅食。      途中遇到樵夫,亭曈这才知道,他一睡就睡了八年之久,五年大旱已经过去五六年,人皇之位早已易主。天灾虽定,但人间妖鬼不平特别是恶鬼,多得要命,四处作乱。新人皇率灵能者与仙门一起对抗作乱的灵物,成立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