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越记得这个人在之前的调查中出现过，卷宗里有他的详细口供。

“你和周美娟最后一次同房是什么时候？”她问。

宋正徳顿了几秒，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么私密的问题，但也老实回答：“9 月 9 日案发前一天晚上。”

本来相隔这么久远的事，是不会记得那么清楚的。可是当年他被审问了多次，所有的事情都翻来覆去在脑中回忆，每一个细节都在一遍遍的回答中，更加深刻地印在脑海里。无论过多久，他都不会忘记。

“戴避孕套了吗？”她又问。

宋正徳摇了摇头：“没有。美娟月经期刚过，所以没有用。”

“你家避孕套剩了几个，你记得吗？”

这个问题，倒是没有人问过他， 现在他也想不起来了。宋正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于今越问完问题，手机也适时地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心中了然。

昨天在周美娟家找出过期避孕套后，她担心会影响检测结果，于是跑了一趟这个牌子的厂家，得知这个款没有换过材料，还是以前的配方，于是她买了盒新的，送去法医那边检测。

她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的法医告诉她：“于队长，有结果了。”

老宋以为儿子一直恨自己呢吧??????

是的，唉

53 新的嫌疑人

法医告诉于今越，在周美娟体内检测出的成分，和她送检的避孕套成分基本一致，应该就是同一款。

于今越心中了然。和她推测的一样，如果不是宋正德用的，那就是嫌疑人临时在现场找出来用的。

她挂了电话起身要走，却被宋正德叫住了。

“于队长，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转交一封信给小臣？”

于今越回头，对上他的眼睛。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就是不知道，小臣他会不会愿意看。”

于今越闻言不由得看了看窗外，目光似已越过高墙，看见门外等候的人。

她重新在他对面坐下，语气温和：“你写吧，我等着。”

北郊监狱的铁门缓缓拉开，生锈干涩的铰链发出尖锐的鸣叫，响声惊动了栖息在高墙电网上的乌鸦，黑压压一片掠过天空。站在门口的年轻人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仍旧一动不动地盯着铁门。

于今越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他。

“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她走过来，轻声问。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

“他有一封信给你。”她将信件交到他的手上。

其实这十年来他写了很多封，只是每一封都没有送出。

简单的横条信纸，字迹力透纸背。宋臣的手指在背面的字迹纹路上摩挲了很久，才轻轻打开：

小臣，每次想起你，我的心中总是有很多的感概，其中最甚的，就是愧疚。你很多的第一次，爸爸都不能陪在你的身边。第一次独自住在外面过夜，第一次离开家，一个人去读大学，第一次和同学住宿舍，第一次去面对这个复杂的社会。是不是会觉得很害怕？很孤独？

很抱歉，小臣，爸爸不能陪着你成长。错过了你那么多的第一次，爸爸也觉得很遗憾很愧疚。可是我相信你，不论爸爸妈妈是否在你身边，你都会成长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爸爸很佩服你，你真的很勇敢。多希望将来我还能有机会，再看看你……

摊开在膝盖上的信纸，随着车身的摇晃而轻轻抖动。宋臣抿着嘴唇，将泛红的眼睛转向车窗外。

如果有机会，他想告诉爸爸，他并不孤独，因为有人爱着他。

于今越回到浔海分局时，小程已经在刑警大队待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