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叹息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这些天，我常常在想，是我害了思卉。如果当初我多点花时间陪她，不和她吵架，或许她就不会高考失利远走异国，我也不会遇到王茂，收留他，后面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捂住脸：“是我害了她。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该死的不是你，是犯罪之人！韩女士，不要把所有的错怪到自己身上。”

“是。该死的是他！他狼心狗肺，恩将仇报！”韩素梅死灰般的眼睛冒出仇恨的光。

于今越略微犹豫，还是告诉她：“王茂多次申请，想见一见你。”

“他还有脸见我？！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她咬牙切齿地咒骂。

于今越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好，那我一会儿转告他，你不想见他。”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被韩素梅叫住。

“于队长，我不想见他，但我确实有些话，想告诉他。”她说。

“你可以写封信，我带给他。不过，交代看守所的所有信件都需要经过检查，没有问题才能转交给在押人员。”

韩素梅同意了，于今越便在那等她写完，再带着信一起去了看守所。

甸州市看守所审讯室内，顶上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响，铁椅焊在地上，扶手边缘被磨得发亮。管教民警将王茂带进审讯室，拷在椅子上。他穿着统一的橙色号服，已经不见之前被审时阴狠冷血的面容，目光也恢复到最初的敦厚老实。

看来“黄爱萍”已经离开，此时面前的，是王茂本人。他俩的目光，真的天差地别。

“王茂，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于今越问。

他点点头：“我杀了人。”

“杀人过程你有记忆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你杀了人？”

他垂下头，没有说话。

“因为田思卉的血裙，对吧？”

他惊讶地抬眼看向她，嘴唇轻微动了动。

她盯着他的眼睛：“那件血裙，是你埋的吧？”

他的目光躲闪，最终沉闷地点了点头：“我在车里发现这条血裙，一眼就认出来是思卉姐的。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个血太多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先把裙子藏起来。后来妈妈报了警，你们来了，你们怀疑她已经遭遇不测，我就猜到了。”

“猜到了什么？”

“猜到……是我做的。我妈妈，我是说，我的亲妈黄爱萍，她用我的身体，杀了思卉姐。

“你们开始到处搜查，我怕你们很快就会查到我妈身上，所以就把面包车全部清理干净，然后在一次回家的途中，把血裙埋进了林子了。”

原来，他也不是完全不知情。于今越心中复杂：“你这么做，对得起韩素梅对你这么多年的养育吗？”

王茂嘴唇嗫嚅，许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颤抖地吐出一句：“妈妈她愿意见我吗？”

“不愿。不过，她有一封信给你。”

在来的路上于今越已经将信件读了一遍，内容没有什么问题，并不涉及到案件信息，只是字字泣血，将两人的所有恩情尽数斩断。

王茂听到韩素梅竟然给自己写信，激动万分，然而在他的目光触及到信中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封信上，每一字都是带血的控诉：

“别再申请见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一眼，就算黄泉路上遇见，我也会绕道而行。”

“我不想见你，更不想听你道歉，你的忏悔连狗屎都不如！我只希望有一天，你会遭报应，你会受到我所受到的一万倍的痛苦！”

“别再叫我妈妈，这个词令我恶心！我这辈子最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