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韩素梅才体会出来，那是他的共情和心疼。

“那你怎么做饭吃呢？”他关心地问。

“一个人随便吃点，没关系的。”

“可是你还要养身体啊……阿姨，我做饭给你吃吧！我以前在奶奶家，每天要烧一大家子的饭，我做饭很好吃的。”他拍着胸脯保证。

韩素梅给他逗笑了，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他说。

“比我女儿还小两岁。”她脸上的笑容褪去几分，轻声叹息，“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了一声，表情有些憨：“我叫王茂，阿姨你叫我小茂就行。”

那天之后，王茂每天送完奶都会来看她，给她做饭，还帮她买菜、取东西、打扫卫生。一个男孩子，干活却特别细，将她照顾得妥妥帖帖。

韩素梅想要给他钱，他笑眯眯地拒绝了，说她跟自己的妈妈有点像，就当给妈妈尽孝了。

她听他说起过自己的妈妈，他说妈妈以前在火车站附近开饭店，后来遇到意外去世了。

“妈妈是开饭馆的，所以吃得稍微有一点点胖，但是一笑起来就像天上的太阳，特别温暖。她是世界上最好最美的人。韩阿姨，你有点像她。”

韩素梅听完先是笑了，笑完过后又有些难过。她想到了自己和思卉。

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和一个丢失了孩子的妈妈，哪个更可怜一点？

原本这个新年，是要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过的，可命运的轮转却让她收获了另外一个孩子。王茂的陪伴，热闹了她孤独的中老年。

一个女人做生意这么多年，韩素梅泼辣惯了，见识过的牛鬼蛇神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不是没经过事的没心眼的小姑娘，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能分辨得出来。

王茂对她，就像是要把心窝子全部掏出那样的好，好到让她有时都觉得亏欠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改口叫她妈妈，人也好像一年一年变得越来越小，就像几岁的小孩子，总爱跟着她，妈妈长妈妈短的，仿佛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和妈妈在一起。

起初韩素梅是有点不习惯，可是渐渐地，她开始越来越享受这种感觉，享受被孩子需要、依赖、重视的感觉，这是女儿从来不曾给她的情感。以往在亲情中受到的忽视和冷漠，在儿子这里慢慢被填平了。

她收拾出了一间房子，让王茂住进家里，也教他生意上的事，让他进公司学习帮忙。王茂就像她的亲儿子一样，一点一滴融进她的生活、事业，和生命中。

……

于今越听她讲完，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王茂是你认养的儿子？”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