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又来打牌啊?中午可打不了,得睡觉哟。”工友看见他,一边招呼一边打量着他身旁的宋臣。
“啊,不打牌,来找个人。”刘哥随口应着,拉了他问,“对了,你们宿舍那个住靠里面位置的,那个小年轻叫什么来着?”
“里面?”工友往里瞧了瞧,“不记得了,好像没咋说过话。”
刘哥“哦”了一声,摆摆手便自己进去了。
宋臣跟在他后面,一进门,便听到里面充斥着各种声音。
像根棍子的毛巾:“我都硬了,能不能给我摊开来晾?”
蓝色战损拖鞋:“为什么每天那么多脚穿我?到底谁才是我的主人?”
垃圾桶:“满了,别塞了,我要吐了!”
……
宋臣神色复杂地环顾这间充满男性味道的房间,里面靠着墙摆了两排上下铺,共十二张床,屋子中间放着三张桌子,几把椅子。
他注意到最里面的那个上铺,好像空了出来。
刘哥和几个人打了招呼,也问道:“睡里面那年轻人呢?我记得他好像是有一双和我一样的鞋子。你说多逗!我前两天穿错鞋了,把他的给穿走了哈哈哈。”
工友也笑了,抬头望向里面。有人回应了一句说:“那小伙子,好像走了吧?”
“走了?”宋臣一愣,连忙问,“什么意思?”
“就是不干了。昨天好像就走了。”
“这么突然吗?”刘哥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几个工友想了想,也是挠头:“不记得了,他很少说话。好像是姓周吧?小周……对,小周。”
“哦,居然走了。”刘哥怅然若失,“咳,那这鞋子,还换不回来了,真是。”
宋臣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沉,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可能又要断了。
谁料,工友突然开口道:“那也不一定。”
刘哥看向他:“怎么说?”
“我跟小周是同一天进的厂,我记得我们都登记了身份证,他好像就是本地人。你可以去问问主管,他那肯定有记录。”
宋臣立马望向刘哥,整个人又像是从水里被打捞上来,燃起点希望。
刘哥也想换回鞋子,便让他等着,自己去找主管问问。
主管听闻他的来意,看了眼他的鞋,摸着下巴想:“小周?哦,昨天走的那个吧?”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了好一会儿,摊开一页:“这儿,去年来的,登记了身份证,名字叫,周俊鹏。”
等在门口的宋臣听到这个名字,默默和脑中所有认识的人对了一遍,却没有能对得上号的。这个人,他应该不认识。
刘哥也没什么印象,撕了张纸把地址抄下来,跟主管道了谢,便带着宋臣往周俊鹏家去。
他下午还要赶着回厂上班,脚步比较着急。没想到宋臣比他更急,几次超在他前面。寒冬腊月的天,俩人走到周俊鹏家时,额上都冒了密密一层汗。
刘哥抬手敲门,问着:“周俊鹏在家吗?”
有人应声来开门。宋臣瞧见来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头,体型有些消瘦。
刘哥问道:“你是周俊鹏?”
那人点点头,有些警惕地打量着他俩。
刘哥换上笑脸:“小周兄弟,你看我这人大意,前两天在宿舍穿错了你的鞋,今天才发现,所以来找你想换回来。”
周俊鹏看了眼他袋子里装的鞋,表情变得更加古怪,开口道:“什么鞋?什么宿舍?你谁啊?”
刘哥的表情也僵在脸上,木然望着他:“电子厂宿舍啊,你不是在那上班吗?去年来的。”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