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物,无甚稀奇的,你一定也会有。”李惜愿想起?李二郎的话,收敛呼之欲出的得意,随口问他,“你有甚么爱好么?”
“我啊。”李敳扬起?眉梢,“我擅长打猎。”
“我也会。”
“真的么?”他顿然来了兴趣,“你也会打猎?””
李惜愿翘了翘唇角,语气不无吹嘘:“你一定猜不到罢,我打马球也很厉害,下回我们可以一块玩。”
“那你委实?是文武兼修,六艺俱全,佩服佩服。”李敳发自衷心地竖起?大拇指。
“不敢不敢,除了不爱读书,其余都通一些。”
“巧了,我也不爱读书,母亲和?阿兄为此常常苦心规劝我,可我就是读不进?。”李敳倏然如寻得同道中人,掌心一拍,便要与她握手。
于是李惜愿沾着一手五光十?色的颜料,与他愉快地握了握。
“那你会不会下樗蒲?”
樗蒲乃是一种?棋类掷彩游戏,风靡于老少之间,可惜此恰为她盲区,从未有人教过?。
李惜愿摇了摇头:“我常见阿耶与友人玩樗蒲,但是我不会。”
“那我教你,你先别?画了,咱们去庭院下棋。”
好容易当一回老师,李敳兴致勃勃地引她去池中净手,唤仆役取来道具,摊开?深紫毡皮棋盘,举起?五枚骰子向她演示,侃侃而谈:“此五枚可组成?六种?彩,全黑者为卢,为最高彩,因而市井中多?闻赌徒呼卢,即为此意。四黑一白则为雉,次一等,其余四种?便是杂彩。”
“那掷到杂彩会怎样?”
“掷到贵彩则可连掷,可打马,或者过?关,而杂彩则不能。”
那不就是后世的飞行棋。
经常一个人操控四个颜色玩的李小?六顿时兴奋,她可会了!
“我晓得了。”她信心十?足,取过?襻膊束紧衣袖,跃跃欲试,“咱们开?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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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袍窄袖的长身男子踏入庭中时,便见两颗小?脑袋凑在一块交头接耳,二人蹲在地上齐齐喊“卢”,叽喳话音充斥满庭。
“你怎可耍赖!”
“我刚学会,让让我嘛。”
“那只能一回喔,下不为例。”
闻得仆役恭敬称“郎君回来了”,两人听到动静,方?才挣开?脑袋望向他。
“阿兄。”李敳瞬间犹如耗子见了狸奴,低下声气垂首唤人。
而李惜愿视清来人形容,愣了一怔。
倏尔,她自地上弹跳而起?,兴奋道:“李靖先生!”
“……小?六?”李靖也认出了她,微微讶异。
她蓦地蹦上来:“小?李先生不早说,原来你也在这?里做官。”
李靖行礼:“能与六娘重遇,亦出乎李某意料。”
李惜愿这?才意识到为何目见李敳会觉眼熟,原来人家是亲兄弟。
“所以就说我与小?李先生有缘嘛,没想到韩老夫人正是你们的母亲。”
“是颇有缘分。”李靖唇畔牵了一牵。
吩咐拿出家中糕饼款待小?客人,视天色不早,李二郎打发仆役来接,她夸赞了李家糕点美味绝伦,随后兴冲冲地告辞离去。
目送李惜愿登上马车,李敳立于宅门垂带下与她招手作别?,回去后仍是心情愉悦,吟着曲儿俯身将棋盘收起?。
“可是母亲邀请李六娘来家中作画?”李敳方?踱进?厅中,扫见李靖驻足屏风前,陡然问他。
李敳点头:“正是,母亲很喜爱小?六的书画,便请她来为我家作屏风。”
“往后你莫再去寻她。”喉头滚了滚,李靖忽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