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原来就是卫夫人嘛,那她可认识了!

李惜愿唇角刹那飞扬:“谢谢老师夸奖!”

李二郎拍了拍她的小脑瓜:“你就爱听好话。”

“哥哥不也爱听好话。”李惜愿揉了揉并不疼的后脑勺,委屈巴巴。

就像八年前的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在李家的第一晚,而她于翌日清晨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院子里睁着惺忪睡眼洗漱的李二郎。

“那便是你的二哥世民。”李渊向小女儿遥遥一指。

天呐,我的哥哥是李世民。女童对着疑惑不解的少年发出了夸张惊叹。

小六这是不满意?少年搁下净面的葛布谑道。

我只是不敢相信上天赐予我这么好的运气。

彼时还满脸困意的李二郎尚未知晓,自己是李小六为数不多识得的历史人物之一。后来他才惊觉妹妹的史盲程度,不过彼时的他仍为这莫名生发的吹捧得意地挑了挑眉。

“走罢,我们该回家了。”李二郎拍拍她的肩,“向你虞老师道声告辞。”

李惜愿遂向虞世南挥了挥手:“老师再会。”

直至走出虞宅所在巷口,李惜愿才发觉今日比往常多了个陌生人。

她转首望向四人中她唯一不识的长孙无忌:“郎君,您是……”

“这是你嫂嫂的四兄,长孙辅机。”李世民成婚时未在长安,她遗憾缺席,是故二人素未谋面。

“无忌见过六娘。”长孙无忌折腰见礼。

李惜愿点了点脑瓜:“长孙郎君好。”

对哥哥的这些朋友她一概抱以敬重态度,部分人她有所浅薄的耳闻,而其余者恕她历史不佳,委实近乎无知,如此交往起来也无甚束缚。

因此幸好长孙无忌在她匮乏的历史知识里存留过印象,至少知晓名姓如何写,对她来说已是难能可贵。

此人观之腰细身长,凤眼微挑,性情蕴藉内敛,言辞稀少,不若房杜友好易接近。

此乃李小六对这位传闻中哥哥最情笃意厚的好友的初印象。

她扒住李世民腰间的蹀躞带,小跑两步跟在哥哥身后,两耳竖起,听着前方四位年轻男子的言谈。

“杜先生此番吏部待选,可有拜谒高侍郎?”李世民察觉到她的一双小短腿跟不上,有意放慢了步伐。

杜如晦已预吏部之选等候授任,而侍郎高孝基有选官之权,故而需提前谒见以疏通关节,这在当时的朝堂风气中实属常有。

他摇首:“除却公厅相见,并无私交。”

李世民道:“凭杜先生才名,想是早已传入侍郎耳中,亦不必私见。”

“小杜先生好正直,我就崇拜您这样的风骨。”李惜愿插话,由衷夸道,“当今官员都要像你这般,世界一定会变得更美好!”

“多谢阿盈夸奖,但愿是出自真心。”为防女孩继续追捧,杜如晦及时转移话题,“不知今日宇文承基何故对阿盈怒气冲冲,阿盈究竟做了甚么?”

李惜愿一歪脑袋:“是宇文承趾先欺负人,我不过就是偷偷把他的衣带绦穗系在后桌腿上,他一起身掀翻了书桌,觉得大失颜面,就跟他哥哥告状。”

李二郎闷笑一声,杜如晦亦笑道:“不知这宇文承趾如何欺负人?”

这回李惜愿皱紧眉头:“虞老师新收了两个学生,宇文承趾看不起他们,说甚么庶族寒门不配与他同席受教,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曾想才一回他便受不了了。”

“可见甚么世家寒门都是荒谬的。”女孩气呼呼,又道,“既然觉得自己身份高贵,就该承担起作为世家的责任,而不是在这欺凌他人虚度光阴,不然和打着正义旗号的强盗又有何区别。”